征和元年,三月春。
早朝后,皇帝手下宦官在众人眼皮底子下诏兵部尚书李梓沥重华宫约谈。
众人知晓现在的皇帝有强烈的出兵意愿,约谈兵部也不奇怪,纷纷拱手告辞,没有做过多猜测。
等李梓沥移步重华宫,皇帝周世旻已经在宫内等候,李梓沥躬身行礼。
“陛下,诏下官有何要事。”
“李爱卿,坐。”
女帝笑笑未回,让宦官沏了茶,再挥手遣散了身边下人,只留了两个兵士在门口守卫。
李梓沥余光闪烁,心中有疑,又不好表现,只得端着茶静待。
“今日闲暇,找李姥聊聊家常,不说国事,不必拘束。朝上虽是君臣,朝下李姥也是我那武姨子的亲家,应当是要多多走动才是。”
“是是是。”李梓沥连声应允。
两人谈天说地,话题一直被女帝引导着,从市井小事到春花雪月再到异域风情,转场不可谓不快。
“近些日,朕听闻你家大孙女与那户部员外郎之子订了娃娃亲?”
兜兜转转半天,李梓沥也不清楚这个小皇帝到底是什么目的,怎么又突然关心起了自家的亲事,回道。
“啊,对,老身与那胡唠叨乃是故交,年轻时便有约定日后若是双方养育一子一女可结亲家,一直也没机会,这不前年大女产了一女,老胡家去年喜添一子,就想把这亲事续上了。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哈!没有没有。”女帝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又道:
“君臣有义,母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李姥,你是家事国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羡煞朕矣!”
“这……”李梓沥也不知道这个皇帝想向她传达什么讯息,回了句:“天子承天地祖宗之恩,胸怀壮志经纬之才,武后亦有温良恭俭让之德,上有百官为翼,下有万民为足,扶摇九天之上,老身不可比。”
“羽翼未丰,足脚被伤,疼痛难忍。”
“……”李梓沥不敢搭话。
“不谈这个!”女帝大手一挥自己截断话题,让李梓沥松了口气。听女帝又道:
“李姥家里可还有未婚公子?”
恩?怎么又问婚姻八卦了?老李都蒙了,这是咋个情况嘛?
“应当是,没有了,我家老二与那武红颜尚未有子嗣,现也只有一个大孙女,已然与胡唠叨家那孩子订了亲。”
“哦——,可是户部员外郎胡芷晴?”女帝深深看了李梓沥一眼。
“是。”
“那是可惜了,大公主建虹现年十二,性子恶劣,朕也有心想给许一门亲事让她收收心,这么放任自流下去,怕是没有哪家公子能看上他。”
老李眼睛一斜,嚯!小皇帝,你这就是睁眼说瞎话,完全不要脸了啊,大公主虽然是前皇后王氏之女,可毕竟是正统的皇女人选,要招妃子,招招手谁家不把自家公子送上来,排着队让她挨个挑!随便挑!
“老身……,亦可帮大公主留意身边是否有适龄的优秀公子,代为……鉴查。”
“那就有劳李爱卿了,正巧,明日无事,朕听闻那地郊白云观,有一小公子秀丽的紧,刚满八岁,明日随我与大公主走一遭?”
李梓沥顿时如遭雷击,惊愕的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回过神,额头的冷汗如雨般冒出,浑身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