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红霞满天。
后山竹苑起了一个大桌,做的是最丰盛的一次晚食。
这几个小猴子再怎么让人操心,也是善财童女,这银钱都实打实的落了口袋的,明天送走他们,陆葭柒开心,老道也开心,大家都开心,自然要好好庆祝!
桌上有野菜菌菇,有炖鸡腊肉,有醇香米酒。
诚叁老道静静的跟着吃了几口饭,就坐在门口边上,看着里面的热闹,双手拢在袖子里,僵硬的脸也时不时的微笑。
寅肆庚伍两位还在厨房里忙活,打了几只野兔,下午已经放凉了,身上的跳蚤虫子也跑了干净,得净肚去皮,然后再拿盐巴香料抹了,拿去院子里烧烤。
竹苑的正中央生起了一个大篝火,热浪冲天。
今天日子特殊,拿的是珍藏的上好清酒,两个半大丫头没成年,本不许她们饮酒的。老道一开始还正色的阻止少女沾酒,没过多会,半罐下肚,自己喝美了,就开始主动给少女们倒酒,还声声的喊着自己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多能耐。
一拳打十个!喝酒以桶论!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敢去求证,反正喝到微醺,瞎吹牛,怎么厉害就怎么讲,边讲还边劝酒,一个劲儿喊:干了!
嚯!这小闺女!真不错嘿!这海量!
卧槽!你这闺女更狠,有魄力!再来一个!
吨吨吨——
好!——满上!现在这年轻人,不得了哩!
接着吹牛,忆从前,讲想当年。
下面一片叫好声,只当是听书呢!
一开始也只是甄忠贰一人胡天海吹,不到半个时辰,桌子下翻滚了五、六个空坛,场面已经控制不住,群魔乱舞了。
陆葭柒跑去厨房把清理好的兔子接了过来,两位道长辛苦的一直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让他们上餐桌去了。自己抱了个脸盆,把兔子架在了竹签上扔进桶里,免得兔肉上的香料落的满地都是,然后拖着木盆子去篝火边上,把兔肉烤了,好给那群疯魔做下酒。
抬手正要拉拽着走,盆子的另一头却也被人提了起来,回头一看,是公孙瑾这丫头。
估计也是被灌了些米酒,小脸上略有红润,衬托着眼角的那一滴泪痣也越加明显艳丽,陆葭柒笑道:
“你怎的来了,不跟她们一起多喝些?”
“有点不胜酒力,想着去烤烤火,醒下酒的,正好瞧见了,就来帮把手一起抬过去。”
“那天谁呀,还喊着:喝得酒,打得架,才是大英雌?怎么了,就嘴上花花,真到了喝的时候就不行了啊?”说完一琢磨,乐道:
“打架也没打过人家,喝酒也没喝过人家,小瑾子你啊,哎——”
公孙瑾一脸赧色,陪笑着嘴硬道:“这也好过酒后乱性,那一回醉酒失态,自个儿都记不清了,可不想再来第二回,免得次日一觉醒来,又不成人形!”
想起了初见时那幅鼻青脸肿的模样,陆葭柒也哈哈直笑。
到了篝火边上,烟火冲天,热浪扑面而来,橘红色的火光在微风中跳动,照耀着两人的背影如柳枝般摇曳。
挪了两个小板凳过来,斜对角坐下了,架起了签子,挂上了兔子,再用毛刷沾了猪油,刷上一层,顿时噼里啪啦,滋滋响,香气弥漫,让人食指大动。
手里时不时的翻动着,公孙瑾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那已经碎成两半的玉石,说:
“这个,下午在路边上捡到的,是你的吧?当时你跟道长走的急,我喊得大声也没听见,刚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