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彦趁着程暖鑫与众纨绔在前院嬉笑,用了些李总管端来的早膳。他简单吃了几口,穿好猎装,去前院与众人汇合。
“墨小侯爷。”
众纨绔拱手行礼,墨彦远远地摆了摆手算是见过,转身朝东院马房走去。程暖鑫见墨彦没有过来,连忙迎了上去,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墨兄,你赠我的那匹马叫什么?”
“跃影。”
墨彦淡淡回道,他今日穿的是霁青色的猎装,头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墨兄,你这一身猎装也太好看了吧!雨过天晴之色,宴夫子讲过一篇骈文有一句……”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对,就是这句!”
墨彦一眼看出程暖鑫在恭维他,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少拍马屁赶紧走。程暖鑫也不恼,笑嘻嘻地跑回前院,很自然地与众人搭着话,之后话头一转回到了他的宝马上。
“小黑是我随口一说,它可是墨兄赠我的宝马,名叫跃影。”
程暖鑫一说出此马是跃影,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呼不已,跃影可是圣上赏给墨小侯爷的良驹。墨彦的马虽然每一匹都是良驹,但从不让人随意触碰,今日难得可以亲近此等宝马,大家都甚是激动,此时的他们更想见识下跃影了。
“走吧,快带我们开开眼,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走着!”
程暖鑫首当其冲出了侯府,骑上下人牵来的跃影,今日的他仍是一身暮山紫的衣衫,真是威风八面。紫服一般是四品以上官员才可穿的,也只有他这个御史大夫的独生爱子,才敢做成常服来穿。
墨彦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爱驹走到众人面前,此马的骨相虽瘦峻,不如别的马膘肥体壮,但强悍耐力足,名字叫蹑景,意为追蹑日影,跑起来极其迅速,据李总管说是墨侯爷从凉州给小侯爷带回来的骏马。
“走。”
墨彦话音刚落,一人一骑奔了出去,程暖鑫紧随在后,剩下的二十几个公子也齐齐上马,一个跟着一个出了城,众人扬鞭催马,往径山方向飞奔而去。
径山脚下,珍鲜酒楼的野味最为有名,以新鲜正宗闻名京城,味道不比醉仙楼的山珍海味差。而眼下正值雪住天晴,春暖开山之际,整日盘踞在酒楼的世家公子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尝鲜的机会。
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唐饶,因那日被王绾儿打伤已数日没有出城,今日天气大好就约了几位常聚的公子出城尝尝鲜,顺便骑骑马舒缓下心情。几人在二楼开了个雅间,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有些犯困,开始说些趣事解闷。
“近日京城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大家也好解解闷。”
“当然是‘女纨绔救美’这件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哈哈哈!”
唐饶脸色铁青,下意识摸了摸已经痊愈的手背,一想到当日的情景伤口处就隐隐作痛。他虽然对那人气愤不已,但此事太过丢人那日在场的其他三人,没有一人敢向他人提及此事。一阵哄笑声过后,众人开始忍不住感叹起来。
“哎,近两年在京城当个纨绔都难。”
“是啊,这两年京城的纨绔还分了三六九等,同是纨绔有什么高低贵贱,出来玩乐还装什么清高,不赌不嫖算什么纨绔!”
纨绔子弟多出身权贵子弟或是富家公子,而京城这两年的纨绔里,要数成阳侯府的小侯爷墨彦最为惹眼。他本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墨老侯爷战功赫赫又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弟弟,若是在世一定要骂他不肖子孙,而墨侯爷常年在外戍边也顾不上家里这位小祖宗了。
这原是成阳侯府的家事,但墨彦的突然加入,让大家对京城的纨绔不再是一视同仁,甚至分出了两派。以墨彦为首的清流一派以纨绔称呼,而唐饶那帮仗势欺人,常流连烟花之地的公子们,被人称为浪荡子。
“我们从前的纨绔名声已经不怎么样,现在又被人称为浪荡子,真是给宗家丢脸。”
一世家公子越说越伤心,偷偷抹起泪来,众人听完连连点头,他们这两年的名声确实坏了不少,有好几个定过亲的公子都因此事被退了亲。
墨彦的出现让大家对纨绔的要求也高了许多,家里面甚至拿墨彦当榜样逼他们上进些,还说当个墨小侯爷那样的纨绔,也不愁结不到好亲家。
“哼,人不风流枉少年!”
一位风流惯了的商贾公子不以为然,环顾四周确定无旁人,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起墨小侯爷的事情来。
“说起来这墨小侯爷也是个风流人那,三年前三公主不幸香消玉魂,小侯爷为她守灵三日亲自安葬,此后一蹶不振开始跟‘程二进’混日子。”
“程二进”是他们给程暖鑫起的外号,听着不像正经名字,其实就是二甲进士的意思,这里面多少有些嫉妒的成分。
在座的几位官家子弟心虚地看看门口,他们不比商贾公子潇洒自在,在外面行事多少还要顾及家里的面子,一直没有搭话的唐饶不屑一顾地讥笑道。
“这有什么,都知道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光京城百姓连湘云楼的美人都知道,还暗暗为这对璧人惋惜叹气那!若是日后他娶妻生子,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俗人。”
“哈哈哈!”
唐饶这话实在解气,几位公子再也不遮着藏着,连一楼都能听到他们放肆的笑声。
“唐二公子!这可是皇家之事,万不可随意妄言。”
程暖鑫气愤地推门而入,他与纨绔们本在二楼另一雅间用饭,刚才去后院上了茅厕,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唐饶那番话,顿时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