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刚者则易折,善柔者方不败。’
这正是季青远当时劝解沈乔沉的话。
沈乔沉对季青远向来十分敬重,当日闻言却沉默了许久。
季青远以为她是太过年轻,尚且不甚明白。
但只有沈乔沉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已成了死局,绝不可能改变。
重生一世,她不是为了安于现状。前世萧礼和白筱年对自己和沈家做过的事。这些刻骨铭心的仇恨,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牢牢记在心里,永生难忘。
烈火焚身的痛,她经历过,他们也该尝尝才对。
从她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总有一天,她要让背叛的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这是她的执念,她别无选择。
……
此事暂且不提,眼下沈乔沉正向季青远解释,早前她为何会那样一副打扮出现在醉江月。
知道沈乔沉今夜曾被挟持,季青远也吓了一跳。
“姑娘可有损伤?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感受到对方的关切,沈乔沉连忙笑道:“没有,那贼人只是将我迷昏,随后就直接扔到了花车里。”
季青远点点头,沉吟道:“想必他们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又昏睡过去,所以才成竹在胸的吧。”
说罢又想起沈乔沉本就体弱多病,故不放心的道:“这迷~药到底也于身体有碍,要不然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说完就想嘱咐白术,却突然想到他刚刚去拿茶饼,现下还没回来。
于是季青远便起身想要亲自出去唤人。
沈乔沉急忙出声拦下:“先生留步,我真的并无大碍。方才确实是中了软筋散,但后来……”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后来被人所救,出来后吹了会儿风,早就没事了。”
说完担心对方不信,还原地转了个圈,示意道:“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料想那贼人并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所以软筋散的分量并不多,我在花车上时,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季青远停住脚步,见沈乔沉神态自若,的确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于是他再三确认道:“真的没事?”
沈乔沉举起手保证道:“先生,我真的没事。”
她说的义正言辞,却忘了她此时手上是有伤的。
前世她闲来无事之时,早就练就了左右手皆能待物的能耐。
而方才煮茶倒茶,她右手不便,于是就直接用了左手。
与季青远一番交谈时,右手也始终隐于袖中,所以才没有被对方察觉。
可是此时她右手高举,白嫩的手心缠着圈墨色的“绷带”,以及被萧珏恶作剧似的绑出的蝴蝶结,正明晃晃的随她的动作上下翻飞……
……
一白一黑,这样鲜明的颜色对比,让季青远看不见都难。
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瞧着季青远眼中淡淡的不认同,沈乔沉感觉像是做了错事,被先生当场抓包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这只是……是我不小心在花车上摔倒擦到的,只是些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了……”沈乔沉憋着嘴喃喃道,心里却十分温暖,
季青远看到在他面前,一向沉稳的不同于同龄人的沈乔沉,此时却这般孩子气,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长叹一声,最后还是回到了座位上,无奈的看着乖巧的站在一旁的沈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