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祁去寻了竹幽,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想要和竹幽合作一番。
但是竹幽却是拒绝得干脆,奉祁也讲了起经脉堵塞的问题,武艺精进之事不可强求。
原本以为竹幽会很难过,但是竹幽只是微微迟疑了一番,便是笑了笑,他说这一年中他早就有所感应,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他也曾设想过自己会成为玄肆那般的人,或者容师姐和奉祁这般,但是终究是只能止步了。
奉祁设想过很多,但是也没有想到竹幽会主动退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她看了好久也没能看见竹幽的身影。
玄肆垂眸看着奉祁,轻飘飘的说道:“昨日竹幽去寻了容司言,说自己静脉阻塞无缘内门弟子的选拔,便是自请闭关。”
奉祁的眸中闪过一丝的失望,不免得有些惋惜,说不清自己的思绪究竟算什么。
这一次是祁祀宣布试武大会第一局的规矩,她站在高台之上,衣诀翩飞,恍若神明。台下众人屏气凝神,聚精会神的听着。
瞧着眼前的一幕,奉祁恍若回到了地下城的日子,一群人不论手段的去争夺鬼王令。
她敛眸不语,很快梵寂谷也会因为自己沐浴在血色之中吧?这里的弟子也许幸运的会离开,剩下的将面临死亡。
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生死要因为所谓的信仰白白丢失?
昨晚殷离说梵寂谷是很多人的家,倘若所有人都走了,这个家怎么办?
奉祁那时看着殷离的眸子沉默了很久,那为什么还要让一部分离开呢?明明全部离开不是更好么?
殷离终于笑了,他说梵寂谷是一块神秘的地方,有的人这辈子都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对于殷离来说,梵寂谷就是他的一切,他打造的世界,他对这片土地倾注了太多太多,只有在这个他才是那个殷离,他没有办法想象离开梵寂谷之后的日子。
对于祁祀和许凉卿来说,这块梵寂谷也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记忆,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人都葬在了这片土地里,自己若是离开了,那这里的亡灵将孤身一人。
对于许多弟子来说,哺育他们的不是殷离,是梵寂谷,那颗梵寂谷最为高大的乔松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干爹。
就算奉祁告诉他们每一个人,梵寂谷要完了,他们也不会离开,这片土地有太多的牵绊。
奉祁抿了抿唇,被惊讶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殷离揉着奉祁的脑袋,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想拯救所有的人,但是拯救的方式有很多,让我们坦然地面对也是拯救的一部分。”
“更何况,我们不一定会输,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认为我们一定都会死呢?”
后来殷离还说,其实梵寂谷的弟子说不定早就知道了,他并没有故意的封锁消息,想要离去的人自会离开。
可是你看,梵寂谷的人不多不少,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夜无眠,奉祁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么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呢?梵寂谷也是自己的家啊。
突如其来的,玄肆抬起温暖的大手覆盖上了奉祁的脑袋,声音低沉,“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奉祁沉闷的摇了摇头,“我昨晚又梦到了云灼,还有其他人……”
玄肆的手明显的一顿,他微微皱着眉,满是无奈。
奉祁不像他,死了多少人自己根本不在乎,更不在乎那些人是不是为了自己而死,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死。
他承认自己或许是冷血的吧,是无情的吧,但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
周围的弟子所有注意力都在高台上的祁祀身上,队伍中的八人也不敢直视玄肆几人,听见了什么也全当没听见。
玄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一直将自己困在过去,那你这一生都将痛苦,有的时候正确的路就是肮脏的路,谁的手里又是干净的?”
祁祀清冷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每支队伍都可以抽签,分别对应一只毒兽,只要取得毒兽身上的琉璃珠,即为胜利。但是……”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淡淡:“但是拥有琉璃珠的只有十只。”
这就是说队伍之间难免会产生争夺的大战,只要带回琉璃珠就好了。
奉祁看向了不远处容司言,她和高台上的祁祀一样,衣诀翩飞,神色自若。
随着一声震天响的铜锣声响起,众弟子立即便是冲入后山之中,率先找到毒兽的话还能多几分的胜算。
奉祁和玄肆也不甘落后,只是奉祁忍不住的嘟囔了几句,“梵寂谷明明有规矩,不得私斗,不得残害同门……”
琼玖年纪太小,干脆就是没有让他参加,试武大会不允许年龄尚小的弟子加入,他因此气了好久。
而后山的毒兽就是白枫安排的,让他参加实在是不公平,于是白枫只能默默的看着。
后山颇广,奉祁看着四周的荒林,还没有开口,便是看见一名弟子正观察着地上的足迹。
“这里并没有毒兽活动过的痕迹,恐怕我们还要继续深入一些。”
另一名弟子点了点头,“嗯,大师兄,小师姐,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
玄肆没有言语,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奉祁,奉祁一愣,这是要自己做主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既然你们有判断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来,不必处处问我。”
几名弟子相视一笑,“大师兄和小师姐当然是我们的主心骨,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小师姐和大师兄只管看着就行。”
奉祁挑了挑眉,“那我可是真的不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