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自有四大家,一江二颜三顾四云,这四家曾为先皇奠基立下了汗马功劳,新皇登基也是大力支持。
在京城中呼风唤雨,颇受皇恩,虽有不和,但也不会彻底撕破了脸面,毕竟都是朝中大臣。
江家和颜家乃是左丞右相,也分不出谁更为高贵一些,只是江家不仅入政,更是几乎垄断皇城茶叶贸易,论家财,自是要靠前的。
顾家也就是顾念卿,年少将军,将门之子,更是手握兵权,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才是。但是顾家只剩下了顾念卿,他也无心与这些。
至于这个云家,家主乃是朝中尚书,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早些年尚未入朝为官时,家主走南闯北做生意。
这家主云晗翌倜傥风流,现下回想当初许是后悔,便是起了弥补之心,大手一挥,便是想要将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接回来。
只是从未见过,心中也颇为忐忑。
只是当初自己临行之际,将那女人和在腹中的孩子寄养在了富贵人家,想要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现下孩子的胞母患病而亡,自是要将孩子接回来的,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千金才是。
而奉祁便是给了路承安十日的时间,当路承安找到目标的时候,更是没有犹豫。
说是富养,但是原来的那个孩子早就被那家人杖责而死,只是空拿了云晗翌的钱财罢了,现在得知云尚书来接人了,这才慌张了起来。
那家人经过商议,干脆就是送一个自家的女儿去吧,还能享享福不是?
但是半途被奉祁截停,将那姑娘打包扔了回去,不过三日他们便会彻底的离开云桑国,查无此人,以绝后患。
来往京城的人向来都是络绎不绝的,这一路上倒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路承安成了奉祁的贴身侍卫,白枫成了随行的小童,至于琼玖,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便是留在了地下城。
其他弟子亦然,但是奉祁做了承诺,只要奉祁在京城立下脚跟,便是会立即派人来接的,前提是若不出什么差错的话。
在半道上与云晗翌派来接的人碰了头,她们亦是不知那私生女的模样,说是没错那便是没错了。
马车很快便是驶入了大道,不一会儿便是到了京城,城门外有护城守军在排查,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像。
马车被拦下,总是前来接应的侍女妾诗雨拿出了通行令牌,那守军依旧是拿着画像靠近,硬是要一睹这位小姐的芳容。
妾诗雨拦不住,只得小跑到了马车前,轻轻扣响了车窗,“小姐,还请您委屈委屈,步行穿过城门。”
还没有等到奉祁搭话,那守军便是满脸凶狠的一把掀开了车帘,连带着陪同奉祁坐在马车里的白枫也吓了一跳。
原本路承安也是想要制止的,翻身下了马,只是还未动手便是被奉祁的一个眼神制止,闹出事儿来并不算得是什么好事。
奉祁故作惊慌,但是很快便是将这抹惊慌收敛,她垂眸没有去看,只是任由那守军上下打量着自己。
妾诗雨皱着眉连忙阻拦在守军身前,“大哥,你这样盯着我家小姐看可不好,我家小姐还是个姑娘呢!”
守军虽然依旧语气不善,但面色柔和了许多,“还请云小姐下了马车,步行穿过城门!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来往行人需得抬头看着这天子龙威!”
天子龙威?!
虽然一直都是高傲的,但是白枫也只是一个孩子,气氛紧张,白枫也难免语塞,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奉祁握住了白枫的手,这才觉得白枫的手是冰凉的,她并未回眸,只是淡淡的回答,“既是陛下的旨意,草民又怎敢不从?”
她给了白枫一个眼神,自己便是先行下了马车,自是在路承安的搀扶下。
原本妾诗雨也是想要上前搀扶的,但是路承安比她更快,高大的身形将奉祁挡了个严严实实,妾诗雨只得作罢。
只是当路承安毫不避讳的拉住奉祁的手,她抿了抿唇,眉头紧皱。
城门口来往人员众多,若是被人看见,这可如何是好?!
而路承安面无表情看着奉祁双脚落地,眉眼间满是阴戾,他握着奉祁的手微微用劲,但是很快便是松开了。
察觉到了异样,奉祁抬眸看了看高大的城墙,顿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城墙之上挂着一排小笼子,血污从上面流下来已经干涸,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蚊蝇肆意狂飞。
里面放着的是一排排的人头!
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冲击力,奉祁险些吐出来,连忙便是侧过了自己的脸,这就是所谓的天子之威么?
白枫紧接着奉祁下了马车,但是奉祁却是眼疾手快的上前捂住了白枫的双眼,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对着守军。
“小孩子身子虚,瞻仰不得龙威,天子之威不敢直视。”
守军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摆了摆手便是让这一行人过了城门。
妾诗雨连忙来到了奉祁的跟前,“小姐莫太害怕,过了城门便是回家了。”
但是此时的奉祁懒得去回答,心情格外的沉重,城墙上一排挂着的正是梵寂谷众人的头颅。
梵寂谷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孽,竟是招惹了这样的祸端,她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可是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就这样麻木的回到了所谓的尚书府,门前冷冷清清,只是站着两个家丁,算是迎接。
私生女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更何况云晗翌是当今的尚书大人,最忌讳的便是落人口舌,更不宜声张。
妾诗雨盈盈拜了一拜,领着奉祁便是进了门,“大人应当在正厅等着小姐,我这就领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