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楼主人勃然大怒抄起铁铲扑向摩托车车手,一铲拍在车手头上。
须臾间,摩托车车手脑袋上就多了一条口子,鲜血长流。
那摩托车车手明明可以闪避格挡,但却硬生生扛了洋楼主人这记暴击,平静淡然说道:“还我刀。我就走。”
洋楼主人愣在原地,露出几许后悔却又破口大骂:“老子没有赊过你的刀。给老子滚。”
“再不滚,老子叫你这个外乡人死在这!”
大雨如注,摩托车车手静静站着,神色凄冷无悲无喜:“一百年前,这里是茶马古道必经之路。”
“您家就守在这高坡之上。你曾祖父和你爷爷每天下山挑水,你奶奶就负责烧水。”
“上山下山路人每到此处都会精疲力竭。”
“您家就在门口摆了水壶,无偿为过路路人提供免费水。”
“你曾祖父在每一壶水中都加了谷壳。很多路人不解诅咒你们家。”
“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长途跋涉骤然大量饮水必会丧命。”
“水中加谷壳,是让路人吹谷壳缓血脉。”
“这免费的水,你们家足足无偿提供了五十年。风雨无阻,冬夏不断。”
摩托车车手静静浅浅的说着,这一刻他似乎和远山融为一体。
又似乎,他就是山,他就是雨!
说到这里,摩托车车手微微昂首:“但你们家却没有任何好报。”
“曾祖父被土匪打死,爷爷坠崖奶奶横死。你父母都没活过五十。你三个兄姐,两个兄妹也都没活过二十。”
“二十年前,我到这里。你家,家徒四壁赤贫如洗。”
“就连刀也没有一把。”
“那一年,你三十八岁,孑然一人,出门连裤子也没一条。”
“但你心地淳善。”
“你留我一宿,我赊刀一把与你。”
“就在这棵黄角树下,我对你说,等到将来你做了十里八乡首富,我再来收刀钱。”
噗通!
一声响!
一座山崩断!
摩托车车手跪在地上,缓缓捞起雨衣,十指紧扣。当着洋楼主人的面打出繁奥古拙的法决手势,声音清冷:“当年你自己应允五十块还刀。现在。你却不认账。”
“赊刀应天受命,凭缘度世!”
“如今主家忘刀,拒不还刀!”
“从今往后。”
“赊刀废裂!”
最后一句话云淡风轻出口,摩托车车手双手十指幻化,打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手决,右手平平下压,在震、坎、巽三个位置上弹出三点血。
最后中指一扣一弹!
一滴血直直穿透秘雨,不偏不倚射在洋楼堂屋正中门框上。
四滴血弹完,摩托车车手随手一挥!
手中一根长针自腕间飙出,直直刺入地面!
做完这一切,摩托车车手再无留恋,跨上摩托车挂挡调头轰油擦着我身畔而去,消失在茫茫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