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天最初相遇,可没有这抹气息。
陈有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禁仔细打量画眉。
她依然穿着那一身白麻衣裳,虽然没有换洗,可看上去,洁净如新,一尘不染,显然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畴。
这就奇了怪。
莫非其身怀宝物?又而或,天生异禀?
陈有鸟心里明白,这方世界很不正常,有世外高人,有妖魔邪祟,诸多种种,光怪陆离。
不管如何,画眉站在跟前,就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有血有肉。
一会之后,墨磨好了。
面对少女满怀期盼的眼神,陈有鸟有了几分得意,提笔,略作思索,写成一诗,仍是源自《文心雕龙》里的唐朝名作。
然而画眉凑上来,可爱的鼻子动了动,却露出失望之色。
陈有鸟问:“这诗不好?”
画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诗词文章,虽然有着一定的标准,但并非放之四海皆为准,毕竟是抒情达志的载体,难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喜欢,有人却不感冒。
陈有鸟想了想,又写出一首,没料到画眉还是摇头。
陈有鸟琢磨不透她的喜好,一摊手:“今天我只能写这两首了。”
“哦。”
画眉淡淡“哦”了声,自顾返身回书房去。
陈有鸟看着刚写出来的两首诗,自我感觉是不错的。诗作本身不用说,脍炙人口之作,至于字,也写得颇为精神,只能说不对画眉的胃口。
“对了,先前那首‘洞房昨夜停红烛’,画眉一看,就有所触动,难道她是逃婚出来的?”
想到一个可能性,陈有鸟忍不住猜测道。
豆蔻少女,不满家庭安排的封建婚姻,离家出走
这样的故事可是老少咸宜的范本。
想了一阵,陈有鸟自己都哑然失笑:在事实未明之前,一切都是猜想,真也好,假也罢,就当是个想法。起先带画眉回来,本没想太多,只是路见孤弱,事有所为而已。要是能尽快送她回家,家人团聚,便能了却一桩事情。
很快,抛开些杂念,等墨干了,把两幅诗作卷起来,准备明天带去不同流草堂,献给孟夫子看看。
孟北流可是这方面的专业人物,自有一番评估的路数,好不好,他一看便知。
一夜过去。
第二天,陈有鸟依然早早出门,健步如飞,大步朝着不同流草堂跑去。
到了草堂那边,被一些同窗看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们可都是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来上学的,跑步来的陈有鸟属于异类。昨天,陈有鸟一来就得到孟夫子赏识,安排了前列座位,别的学生不可能没有想法。同窗读书,固然有情谊,可也是一种竞争关系。每届乡试,每次科举,录取的名额有限,多一个人来争,怎么喜欢得来?如果陈有鸟出身显赫,别人自不敢冒犯,可一介贫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都是读书人,诸人也不会弄什么下作手段,只是一番冷嘲热讽,在所难免。他们尖酸刻薄起来,说得可比骂街的泼妇更难听。
两世为人,陈有鸟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得很,懒得理会,寻个机会,把诗作拿出来,要请孟北流斧正。
孟北流接过,嘴里问道:“又有诗作?我且看看如何。”!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