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王伯张口欲呼,终是没有出声:与这位大债主打好关系,对少爷来说并无坏处。
马车行使,车帘子打开,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宋天富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陈有鸟耐心地听着,走一大圈下来,对于整个海岱郡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此时月上中天,光辉皎洁,也是郡城夜市最为热闹的光景。
马车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前停下,四海楼,属于郡城内有名的大酒楼之一。
“这顿,我请。”
下马车的时候,宋天富朗声说道。
进入酒楼,开了雅间,过不多久,一盘盘美味佳肴便端上来了。
望着满桌的丰盛,陈有鸟并未举筷,忽道:“天富兄,你可知道我即将要被宗族除名,逐出嫡系房谱了?”
宋天富饮一口酒,嘴里啧然有声:“听说了。”
“那你就不怕我还不上债?”
“怕,当然怕!实不相瞒,我家里也给了不小的压力,要让我把你抓起来。”
宋天富坦然说道。
陈有鸟疑问:“可你不但没有抓我,还请我到酒楼上大吃大喝。”
宋天富一耸肩:“没办法,俗话有说:欠钱的都是大爷。既然是大爷,自要好吃好喝地供起来。”
陈有鸟哑然失笑,没想到,这胖子还挺风趣的。
宋天富又吃口菜:“陈老弟,我且问你,你是在崂山修道十年的人,有着见识,在你看来,仙家如何?”
陈有鸟回答:“来无影,去无踪,高高在上,不可揣摩。”
宋天富叹口气:“莫说那仙家,便是有了修为的道士,不也是气质凛然,难以相交?我算过一笔账,像我等大族,要想请一位真正的道士入府,拜为供奉,每年就得花费数千两银子。我说的道士,还未必是出身四大道场的,而是外面的道观。”
陈有鸟:“这么好?”
“何止好?当了供奉,简直是大老爷的待遇,我等见着,都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怠慢。”
从宋天富的讲述中,陈有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道人的超然地位。
宋天富又道:“陈老弟,虽然我没有亲眼看你画符,但我认为你是个实诚人,不会信口雌黄。所以有心卖个人情,哪怕因此会搭上我在家族的前程和地位。我是商人,也是个赌徒。当然,你的脾性爽快,我也是真心要与你结交成朋友。”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能打动人心。
陈有鸟举起酒杯:“多谢天富兄赏识,当浮一大白。”
两人碰杯,开怀痛饮。
对于精细美食,陈有鸟没有太多的抵抗力,他正处于炼精阶段的关键时期,每日消耗巨大,需要吃补回来,才能获得增益。而一般的饮食,粗茶淡饭,根本不顶用,要多吃肉,尤其是蕴含气血丰富的好肉,譬如说牛羊之类,最好的当然是山野间的猛兽肉。只是那些肉类价格贵得出奇,有钱未必买得到。
随着修为增涨,陈有鸟对“食物”的要求日渐提高,时常感到饿,觉得不满足,这都是吃的不够好的缘故。
这个“好”,更强调的是食物的质量,而非数量。
这还是没有正式晋身道士之前,如果成功突破以后,每天光为吃的,估计就头疼得很。道士之上的道长真人道君他们呢,要吃什么才能吃得饱?
难怪修道有成者很少在凡俗出入,可能都是在仙家福地里静坐,而或到更广阔的天地里觅食呢。而潜力耗尽止步于道士境界的修者,他们大概便会成为大族人家的供奉,享受一番人间富贵。
这一顿吃喝得痛快,坐着马车返回宅院时,陈有鸟已经有了几分醉醺醺,但当盘膝坐上床,开始运气吐纳,数呼吸间,灵台很快恢复清明状态。
他感觉,越来越接近化气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