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营头带着六千多乱兵,强迫附近村子里的农民,给他们收割麦子。
这些人都是前年招募的流民,他们都是临时招募来耕种这块淹没区的土地的。等水库蓄水后,这里就会大部分淹没。
但是,按照杨府办事的习惯,这些人即使将来被解散,也会给其他的工作机会。能安置的尽量安置,绝对不会赶走了事。
这些人都是胆小怕事的农民,在这些大兵明晃晃的刀枪下,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收割,脱粒,晾晒、扬场等。
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晾晒好的麦子被装上马车,这些庄户心里都在滴着血。
当初和杨府说好的,这些麦子,当初杨府提供种子,灌溉用水,鸟粪粪肥,提供农具和收获前的口粮。
庄户们出力,负责田间管理。
打出粮食,每亩地一百斤内直接分给庄户,一百斤以上,庄户拿三成,杨府拿七成。
按照水浇地亩产三百斤算。庄户拿160斤,杨府拿140斤。这个比例比行市要好很多。一边地主和佃户,在水浇地这种好地上,分配比例多数都是地主拿六,庄户拿四。
没想到杨府提供这么多东西,居然肯拿的比庄户还少些。他们还是非常激动的。唯一的条件就是,杨凡收购这些麦子,既可以给纸币,也可以给银元。这两种货币,庄户们都愿意收。因为购买力坚挺。
没想到辛苦半年,夏收时来了乱兵,要把麦子都弄走。庄户们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收割和干活。今年上了鸟粪肥料,麦子疯了一样的长,那金黄色的麦浪,是这些祖祖辈辈种地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年代旱田的麦子都是长的稀稀拉拉的。这般浓密挺拔、抗倒伏,麦穗又大又长,颗粒硕大的麦粒,看着就让人欢喜。老庄家把式纷纷预测,估计产量要超过五百斤。
这个消息吧这些庄户激动得整宿睡不着觉。他们掰着指头计算自己家能分到多少粮食,或者可以卖多少钱。
崔大壮一家五口人,租种了二十亩麦地。他和老婆,还有三个半大小子,一起下地。他估算着,这么好的水浇地,要是一亩地能打三百斤麦子,他一家能得到3200斤麦子。至少能得到2500斤的面粉。
这可是二十一担面粉啊。至少值53两银子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临近秋收,他本家老叔公,可是老庄稼把式了,老头激动的估算,长势这么好的麦田,估计亩产要超过五百斤。毕竟那密集的植株、硕大的麦穗,还有饱满的颗粒在哪里摆着呢。
祖祖辈辈哪里见过长势这么好的麦田啊。老头子活了七十年了,这会算是开了眼了。消息一传出来,庄户们都欢喜的快要疯了。
五百斤啊,这个亩产下,崔大壮激动得发现,他今年夏收,至少能得到八十两银子啊。毕竟现在面粉已经二两半银子一担了。
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赶上了好主家,碰上了兵乱。
崔大壮一家一边哭着一边干活,心里的委屈和愤懑仿佛要烧穿胸膛一般。乱兵来这里两天了。昨天收割的粮食,经过一天的晾晒,已经装进了麻袋。按说至少要暴晒两天才好,但这些乱兵似乎害怕什么,急急忙忙的要把半干的粮食运走。
没有人敢说话,那些明晃晃的刀枪可是不认得人的。
这时候,他的大儿子,十五岁的崔石头忽然停下了收割的动作,惊恐的看着前方。甚至连看押他们干活的乱兵的责骂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