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瓶说,让她晚上回家时带回来吧,我需要休息,没时间去见她。
“姑爷,若奴婢这样回复,小姐会发火的。”
“她发火儿?我还有火呢。你甭管了,就这样回吧。”
“姑爷,您再考虑考虑吧。”
“好吧,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我再考虑考虑,一,二,三,好,我考虑好了。”
小丫鬟笑了笑,等待姑爷新的回复。
屋里传来苏瓶的声音,把刚才的回复,又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小丫鬟垂头丧气地走了。
头扎双丸子髻瓷娃娃般可爱的唐婉跑回去,如实向六小姐汇报。端坐督办高榻上的六小姐一脸阴沉,可她什么也没说。小丫鬟眨巴眨巴眼睛,还等着小姐发火儿呢。可六小姐今天没发火。
到了晚上,唐梅真的把那银白大袍带了回来,再一次带着唐延、唐媏来到后罩房小院,当时赘婿的房门是关着的。丫鬟敲门,赘婿不给开门,只说自己在练功,不得打扰。
“苏宝玉,是我来了。”
“你是谁啊?”
屋里传来一句能把唐梅气爆炸的问题,眼瞅着唐梅翻了白眼,心口猛地鼓起来:“你说我是谁!”
苏瓶道:“听声音,好像是六小姐啊。哎呀,六小姐莅临寒舍,真是委屈了呀。为了不让六小姐受委屈,我看还是别进来了。省得贵足踏了贱地,惹得六小姐老大不高兴的。”
“咣!”唐梅火了,冲着房门踹了一脚。
这时屋里再次传来赘婿不紧不慢的声音:“踹,使劲踹,踹坏了才好。”
唐梅吼道:“合着不是踹你家门!好你个苏宝玉,你给我等着!等那婆娘死了,你就给我走!走得远远的!”
六小姐被赘婿给气跑了,手里的白袍也没送出去。唐延唐媏两个懵懂小娃,瞪着眼睛,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浑身冒火的六姐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六小姐回到书房,越想越气,把包着白袍的包裹顺着窗户摔下去。
一晃,七天过去了,这七天时间里,唐梅再没去找赘婿说一句话。可这段时间,她也做了一些自我批评。她觉得,那天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妥。
确实,赘婿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不能当做丈夫来看。可那样一件大事,不告诉他一声,便把他带去国公府陪着自己冒险,自己做得确实有些欺负人了。换位思考,若是别人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作何感想?
就说六小姐还算有些优点,而这看似普通的优点,其实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稍有些阅历的男人都知道,女人通常是不会对男人承认错误的。尤其是后世女子,她们被无数鸡汤灌得头昏脑胀。
而且唐梅的优点还不只是自我批评,她的道德水准远超常人。她看到别人从仓库里偷东西,把她气得不行。
整个家族风气如此,都在偷,可她不偷,以至于她最穷。想送赘婿几件礼物,都没钱买。
而道德水准越高的人,越严厉,越苛刻。如果她这种人当官,八成是个酷吏。因为她比普通人更无法接受别人道德败坏,面对丑恶,更加气愤,容易下狠手。
其实,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如果天下的官都像唐梅这样,那才是一个值得歌颂的世界。可假如是一群道德很低的人掌权,估计偷别人媳妇这种事,都要从法律中剔除,因为方便他们去偷。
不过呢,唐梅到底是个高傲的女子,在嘴上,她是不会向赘婿承认错误的。
且不说赘婿,就是面对太子,她也不肯低头。
若不如此,或许太子就不会改换婚约;若不如此,安国公也不会轻易同意皇室的婚约变更请求。知子莫若父,唐琼知道六丫头根本不适合进宫,她容易死在那里。
第七天傍晚,唐梅再一次拎着那件白袍来到赘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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