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了。
一大早,苏瓶听说安国公离开的消息,吃饭都不香,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日子还要过下去,甩掉烦恼,穿戴整齐,准备上班。
刚要走出家门,扭头望见高扎云髻的唐梅站在二楼窗边,苏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
平时唐梅老早就去督办府了,不知为何今日没去,她好像还精心打扮一番才出现在这窗口,似笑非笑看着苏瓶。
可是听了苏瓶的话,唐梅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气道:“我怎故意了?我为甚要故意?难道你以为我故意不见爹爹,是为多留你一个月?呵,你也太高看自己。你能留在我这里,是你的福气,你应该感激才对。你个没良心的,竟还质问起我来?”
不知女人出于什么目的,她们爱说反话。或许是因为面子?或许是在等待什么?
对付了几句,见苏瓶无可奈何的样子骑骡走了,唐梅躲到窗户后面偷笑。
锦衣婢甄平儿站在一旁,偷瞄六小姐,修长手指戳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王锦儿,王锦儿顺着甄平儿的目光看去,一惊道:“呀!来野猫了!快去打它!”
甄平儿一脸无奈。
王锦儿一惊一乍的,把六小姐吓得一皱眉。只见那王锦儿冲下楼去,帮着六小姐的大橘,与那只入侵而来的狸花猫大战一处。三脚两脚,将那狸花猫踢飞,敌猫猖狂败逃。
大橘象征性地追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因为王锦儿帮它捍卫领地,用头蹭了蹭王锦儿的鞋。
苏瓶在家惹了一肚子气,一早来衙门就把那瘸腿的张胜、瞎眼的李贵骂了一顿。要知道,那张胜是县太爷的亲戚,李贵是京兆府少尹的亲戚,平时谁能骂他们?
可这位苏副班头不管那些,连县太爷的命令他都敢反抗,还在乎他的什么亲戚?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把二人骂得目瞪口呆。
衙门里其他组的捕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探头缩脑往苏副班头的班房里望去,时而窃窃私语。
不过呢,苏瓶的一顿大骂也不算冤枉他们。
他二人平时就不干人事儿。发现苏瓶不去西南六坊,他两个就跑了去,以各宗名目吃拿卡要。每天都能对付一些零花钱,白天吃吃喝喝,晚上找伎人享乐,好不快活。
挨了顿骂,二人也不敢反抗,他们看出今天苏副班头情绪对劲,于是他们就服软了,劝说苏副班头不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云云。
然后苏瓶就不生气了,把县里发下来的一些文书交给他们,让他们去西南六坊贴传单,要求他们午饭后,必须回到县衙。二人嬉皮笑脸地走了。
“好大的威风呐。”
梅染抱着肩膀走过来,靠在班房门口说。
这姑娘大大咧咧的,整日素面朝天,亏得她脸小鼻尖皮肤细腻,撑得起这张素颜。
苏瓶笑了笑,没说什么。
梅染一仰头:“你为何不问问我,关于乘风茶馆的事?”
“你来我这里,不就是说这事的?”苏瓶打了个手势,请她坐下。
梅染情绪不高地坐下道:“这两天你没来,县令见过我一次,打听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瓶道:“我还想问问他想干什么。你们这次见面,他有没有撤销对你的命令?”
梅染摇摇头:“没有。而且他还说,如果我们坚持办下去,就算这案子推翻了,也不算我完成的。”
苏瓶冷哼一声:“老小子挺任性啊。好,那咱们走着瞧。”
梅染盯着苏瓶:“你真的有把握?”
苏瓶笑了:“我没有把握,但四公子有。而且新皇帝刚一登基,就连续下了几道命令。除了大赦天下、缩短国丧、举办恩科之外,还要求各级衙门大力追查冤假错案。我们也算踏上东风了。我现在要想翻案,别说他县令拦不住我,就是京兆府也拦不住。除了门阀的那些人和太子党,皇帝把三省六部九寺的老臣全都给换了。这帮人刚一上任,正急着表现呢。只要我把这案子送到刑部或御史台,或许他们比我还要积极。”
梅染笑了,笑得甜美。她对苏师弟充满信心。可她突然拉沉脸:“喂,你好些天没叫我师姐了。”
苏瓶坏笑:“那你先叫我一声苏副班头,我再叫你师姐。”
梅染撇嘴斜眼,不吭声了。
红花会继续盯着乘风茶馆,但最近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动。那帮人不好好经营茶馆,只是当成住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