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坐在榻上梳头,听得窗外传来吴小小杨柳儿与苏瓶的欢笑言语声,乍一听来,他们好像很熟悉。
那两个小妖精的嗓音甜腻入耳,又兴奋热情,听得郡主一皱眉头。
眼瞅着郡主的脸变了颜色。
她忍着脚疼,趔趄站起,一瘸一拐走到窗边,探出头,凝眉瞪目向楼下望去。
就说家里有一个懂事的大丫鬟,是一家人的福气。那甄平儿就是六小姐的贴身袄儿,时时体会郡主之感受,最知冷暖。
她觉得两个小姑娘的表现有些过火,必然惹得郡主不悦,因此提前一步把她二人领走。因此唐梅探头出窗时,那副略显狰狞的面孔,只是对上了苏瓶的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她并非暴怒,只是眼睛太大会给人以错觉。就好像大相国寺里的狰狞金刚,它什么话也不说,却给人以震慑之感。
“郡主阁下,你应该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
“我很担心你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
“放肆!无礼!”
苏瓶坏笑着走了。
今天苏瓶要做两件事,一是看房子,二是向郡主提亲。
明知道唐梅会拒绝,所以苏瓶也不打算买什么贵重礼物,更何况他也没有闲钱去买礼物。他只是买了两个大躺柜,琐上。告诉媒婆,礼物已置入柜中。若郡主要看礼物,你只消把礼单呈上,同时说钥匙在我手里,忘了给你。
礼单上写着的都是精品物件,看起来不比小王爷赵廉的礼物少。
而苏瓶找的媒婆,其实是冯蝶的母亲,张氏。
苏瓶对小美人冯蝶说,反正郡主也不会答应,去请专业媒婆就是浪费钱财。不如把这钱送给你娘,我就不觉得浪费。一听这话,小美人感动得流眼泪,趴到地上给姑爷磕头。
五两银子对于冯蝶来说,就算是大钱了。
来到刑部,苏瓶先去侍郎屋里“点卯”。所谓“点卯”就是与侍郎大人见一面,看看有什么吩咐没有。如果没有,薛侍郎的爱将就要自己跑出去没事找事了。
薛庞取出一摞卷宗,说这都是关于黄炳煊的案子,统统交给苏瓶,让苏瓶能办多少就办多少。如果办案过程中发现案中案,就自己定夺,不必事事回禀。
至于小樱桃木楼里的尸体,景行坊里跑掉的一组嫌犯,突然冒出来的那群蒙面人,这些事薛侍郎根本就不关心。他现在就是一心想挊死黄炳煊,真不知他二人有何过节。
有些问题薛庞可以不关心,但苏瓶不能大意。尤其是那群蒙面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千缶搞得神神秘秘的,哪怕他吐出一句话出来,也不会让苏瓶如此没有方向。可苏瓶能理解陈千缶,因为他办的都是一些秘密任务。他能给苏瓶报信,这已经是在冒险。自己要领情才对。
一开始苏瓶以为那群蒙面杀手与景行坊逃脱的嫌犯有关,后来觉得,既然陈千缶牵扯其中,那就应该与皇帝有关。但一定不是皇帝要杀自己,那么会是谁呢?
苏瓶想自己得罪过什么皇亲,这就想到了齐王世子赵廉。
就因为那次见面,他就要杀人?
感觉有点牵强,可除了这个原因,又找不到其他原因。
今日苏瓶还是先去平康坊坊署,询问关于小樱桃木楼的情况,顺便认识一下新任坊丞。
就在昨天,吏部已经选出新的坊丞,是一个出自道光坊功勋街的秀才。名唤詹玉林,才十六岁。不过此子长得一表人才,颇有教养。苏瓶看着很顺眼。
只是他太过年轻,真不知他会如何应对平康坊里那些乱糟糟的事。
都说坊丞难当,而这香艳无比的平康坊,聚集许多演艺行业大佬,大佬背后又有皇亲、门阀、财团。
不过詹玉林的靠山也很不简单,他祖父是中书令詹托,是万隆帝治国理政的首席智囊。
用好友司马镜的话说:这靠山邦硬。
用许长青的话说:我要是有这靠山,我能当宰相。
当然,苏瓶的这两位好友都不是太正常的人,他们的话且听一半,不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