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化坊笼罩在月色之下,只有国公府和宁侯府门前还亮着灯,苏瓶稍显疲惫地走在街上,心里想着事。可直到他站在督办府门前,也没想好送唐梅什么礼物。
夜已深了,不如明日再说。只能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郡主,她能理解自然最好,若她生气,那就随她去吧。
“苏公子,这般时候才回来。”
门房里传出女子的声音。说话的不是门房丫鬟,而是甄平儿。说话间,甄平儿已经走出门房,盯着苏瓶:“是郡主让我候在这里,郡主说无论苏公子何时回来,都要带去国公府见她。”
苏瓶无奈,跟着甄瓶儿去了国公府。路上苏瓶还说,这般时候了,郡主应该早已睡下。甄平儿却说:我看未必。今个郡主恼火得厉害,只等着苏公子给一个解释。若解释得不好,这一晚上都甭想睡觉了。
苏瓶问甄平儿:郡主生气的结果,就是不让别人睡觉吗?
甄平儿说:郡主惩罚人的办法通常有两个,一个是打手板,一个是不让睡觉。
郡主并不是一个善于熬夜的人,她已经睡着了,但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案上睡着的。
王锦儿也困得打盹儿,她曾劝唐梅去屋里睡,可唐梅不肯,非要候在书房里。
终于把苏瓶给等回来了,在唐梅阴冷目光的注视下,苏瓶把今晚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他们要杀你?”唐梅眉头紧锁:“为何要杀你?”
苏瓶道:“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我办案得罪人;二是因为感情。”
唐梅眯了眯眼睛:“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苏瓶反问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样一个品格高尚的人,能干那种事吗?”
或许这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在没被女人找到证据之前,他们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显然苏瓶也是如此。他绝不会错过这个粉饰自己的机会,慷慨激昂的说自己是一个正派人。
“哼,我看你就是缺钱,若是有钱,也说不准的。”唐梅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深究地问:“那你快说,这帮人为何杀你。”
苏瓶道:“我不知道幕后金主是谁。但我知道有人拿钱找到北市韩斐,让韩斐联络江湖人杀我。”
“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韩斐的人已被我逮入刑部大牢。”
“那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把那韩斐抓来。”
苏瓶眨眨眼,第一感觉唐梅是在开玩笑。后来苏瓶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竟然去调大司马卫队。
这时苏瓶才真正见识到门阀的厉害,大司马卫队成规模的闯出清化坊,不避夜禁,冲去北市。
当然,他们的行动要事先通知金吾卫一声,否则双方非打起来不可。
在苏瓶看起来很难办的事,在别人眼中的财阀少爷,在门阀看来只是个蚍蜉。在北市风光无限的韩斐,被一群当兵的从听风阁里薅着脖领拽出来,捆绑手脚,丢进马车,拉到清化坊。
从大司马卫队出营,到把韩斐抓来,整个过程没超过两刻钟。
当韩家听说这件事,后半夜跑来清化坊说情。担心自己面子不够大,还把中书侍郎西门载沛邀请了来。因为“寿乡侯”韩平与西门六爷是儿女亲家。
值得一提的是,中书省侍郎与六部尚书同为二品。
这黑灯瞎火的,唐梅突然调动大司马卫队抓人,也惊动了唐氏一群老爷、公子,纷纷来到国公府问事。
唐宁老大不满意地说六丫头胡闹,还把大司马左卫队长史茂盛训斥一顿。可史茂盛不服,说门阀郡主是正二品,有资格调大司马卫队。
唐宁说,这还真是一个疏忽,以前郡主唐桂是四品,没资格调兵,大家就没在意唐梅能调兵的事。那么明天宗正府就要开会,剥夺郡主调兵的权力。也不是说完全剥夺,关键是不能让她一人做主,而是要通过宗正府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