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苏瓶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试婚刚过一轮,他就跑了出去,说什么也不在家待着。而这八天,尝试着与梅郡主玩耍,发现郡主真是一条酸脸的吉娃娃,难怪她没有朋友。
玩什么都输不起的那种。下棋输了,撂脸子;打牌输了,撂脸子;蹴鞠输了,撂脸子;弹球输了,撂脸子;斗蛐蛐输了,把蛐蛐笼子一摔,踩扁。
用苏瓶的话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虽然郡主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努力去改,可她坚持不了多久,还是会原形毕露。
她发现苏瓶故意让着她,她更加恼火。不许让,结果输了,继续恼火。
她恼于自己的笨拙,却不想着苏瓶是高于常人。不过后来她似乎是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又高兴起来。
可等她缓过味来,苏瓶已经骑马走了,去刑部上班。
“宝玉啊,你不留在郡主府里试婚,跑来刑部干什么?我已经考虑过了,等你和郡主成婚,就是从二品的郡马爷。虽然爵位不是官职,但毕竟品级高嘛。若你还在我手下效力,那你说,以后你来见我,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薛庞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所以我决定,还是免除你的督办职务,以后就不用辛苦办案了。当然喽,你的关系还在刑部,你不是还有御史之职嘛。专心做御史,也很不错嘛。”
嘚,职务没了。
御史,是个什么官儿呢?在苏瓶看来,那就是一群喷子。有的御史是官场的清流,有的则是泥石流。而且他们有《大梁律》保护,高祖皇帝赵略钦定的一条:不杀言官。结果这帮御史就更嚣张了。
看什么不顺眼,就给皇帝写折子,抨击这,抨击那。看皇帝不顺眼,也要抨击。当然,抨击皇帝是要承受代价的。不杀汝,不代表不打汝。
苏瓶曾去过御史房,那里是存放御史文卷的地方。每次大朝,都有很多御史上朝,下了朝就要写文章,对当日朝堂上的事发表一番评论。
很多文章,其实并没有说到事物的本质上,多是些情绪的宣泄。他们的情绪,偶尔会影响到皇帝,皇帝就会下旨干涉。真是让那些当值的官员烦不胜烦。
不过御史里也有能人,他们能洞察问题的关键,办一些正事。
比如某些官员贪污腐化,御史们收集证据,直接告到皇帝那里。又比如发现社会上的一些不正之风,告到皇帝那里。这就很有正面意义。
允许御史的存在,也算是给皇帝保留一条言道。开明的皇帝,通常不会阻塞言道。虽然这帮御史有时把皇帝气得鼻孔生烟。
“这下好了,以后我也要当一个喷子。”
苏瓶嘀咕了一句,情绪不高地走到刀吏班房门口。见到一群慵懒的,无所事事的刀吏,或倒或斜,呆在班房里。
梅染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一个人趴在刑部大厅的窗口,看外面的树木飞鸟。梅染吹口哨,竟把一只黄雀呼唤过来,落到她的手上。
“喂,别逗鸟了,跟我走。”
“去哪?”
“作为刑部监察御史,本御史要去了解一下,刑部在查案件的具体情况。”
梅染站了起来:“你一定要去干这种讨人嫌的事吗?”
苏瓶耸了耸肩,指着刀吏班房道:“不然呢?像他们一样闲着?”
现在苏瓶的工作,有点像后世的某局督察。有权管理,大小毛病都归他管,但又不是那种能决定升降职的正职局座。最是吃力不讨好的工种。
不过苏瓶与那些科举出身的御史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一名督捕,而且办过一些大案。他去检查的时候,其他督捕不把他当外行看,甚至还会讨论一下案情。
而苏瓶并不是来找毛病的,他是来“发掘商机”的。
若这案子能捞钱,他就参合进来。若不能捞钱,他就夸赞那名督捕,说:这案子你办得很好,你的工作态度是正确的,你的工作方法是巧妙的,你的工作能力是优秀的,那我就不参合了。
梅染小刀吏,成天跟着苏瓶到处乱晃,这一日就晃到南市。因为苏瓶发现了巨大商机。
刑部在查一个已经被免职的官员。当年他贪污七千两,案发被捕,但因其有过救驾之功,天德皇帝免了他的牢狱之刑。可现在刑部高度怀疑,说他贪的不止七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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