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流泪了,她是正宗的江滩之人,哪怕目前是林府的丫头,但她骨子里还是将自己视若江滩人的,公子对江滩这些流民太好了,高价收购葶米,甚至还将他根本没办法应用的葶米花都收了,这是纯粹拿自己的钱贴补。
公子,你这样仁厚,小雪如何报答你?
林苏转向了开始那个妇人:“大娘,你刚才说你女儿怎么了?”
那个妇人抹抹眼泪:“公子,我闺女的事不用公子操心了,公子已经为江滩的人做了这么多,哪还敢劳公子之神。”
“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月过来了:“公子,她家闺女叫孙真,患病了,我等会儿给她叫个大夫。”
“我去看看吧。”
林苏虽然并不是大夫,但他见识却是超过很多大夫的,这江滩的环境如此之差,无数人挤在一起,人畜不分,可别是什么传染病,一旦传染病出现,对这十万流民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他不敢放过这个突然出现的病例。
他跟着妇人走向旁边的那个小屋,黑暗潮湿的小屋,一看就非常容易滋生病菌,床上一个女子已经坐起来了,但她没有下床,抓着被子角满脸紧张不安。
林苏目光朝她脸上一落,大吃一惊。
他不是惊诧于她的病重,恰恰相反,他惊诧于她完全没有病像。
这女子极其美丽,脸蛋白里透红,如同一只熟透了的水密桃,两只手扯着被单,含羞带怯的……
“公子,家里贫穷,小女衣衫不整,不敢下床给公子见礼……”孙老头在后面说话了。
啥?她不会什么都没穿吧?
一些穷苦人家,有这种情况,母亲、女儿共一套衣服,母亲出了门,女儿就不能出门。
这话一出,床上的女子脸蛋更红了。
“这什么情况?”林苏悄悄问小月:“她这不象有病啊。”
小月悄悄告诉他:“大家一开始也觉得孙真没病,她的气色比谁都好,但……但她实实在在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
孙真原来不是这幅模样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天比一天好看,与此相对应的是,她越来越没力气了,身体也越来越软了,到后来根本就下不了床,身上还有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哪怕几天不洗澡,香味也照样存在。
林苏突然看到,陈姐脸色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
陈姐凑到他耳边:“公子,我怀疑她……成了某个人的鼎炉!”
什么是鼎炉?
就是用秘药给某个有特殊体质的女人吃,吃了这种秘药,这女人就会被全面开发,激发身体的各种玄关,等到状态变得最好的时候,那个下毒之人就可以借她来练邪功。
还有这种事?
林苏沉吟片刻:“孙叔叔,大娘,你家姑娘有可能是中了某种极邪恶的毒,她不能留在江滩。”
大娘脸色变了,嗵地一声跪下:“公子,她才十八岁,不能这样烧了她啊……”
旁边众人也全都脸色大变,江滩也经常出现邪恶的病,一旦出现,往往传染一堆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将病人一把火烧掉。
面前这姑娘居然是这种恶症?
呼地一声,后面一堆人同时后退。
“大娘,你想哪去了,我可没说烧了她,她也根本不是那种传染性的病,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将她带回林家,在林家帮她治病。过几个月,她还会是你活蹦乱跳的女儿。”
大娘喜极而泣,要是这样,那……那老身真的得给公子磕头……
一番折腾之后,林苏在乡亲十里相送中踏上了归途,多了一个孙真。
孙真身上裹条被子,缩在马车角落里,目光每次接触到林苏,总是象兔子一样弹了回去,林苏问起江滩上次发生的情况,她说了很多……
上次葶米丰收,大家都很开心,在江滩载歌载舞,等待着生活的又一个高点,就在这个时候,碧水宗的人出现了,他们要无偿带走葶米,乡亲们当然不答应,向知府报告,知府也过来了,但知府刚刚到,乾坤书院也来了人,是一个姓雷的教习,这人跟杨知府一场论战,杨知府争不赢他,也就管不了江滩的事。
孙真当时就想了,她应该去找小雪姐姐,她刚刚走到江滩出口,被一个人拦住了,这个人,是碧水宗的人,那个人手一抬,她就动弹不得,她当时吓得要命,但那个人倒也没把她怎么样,只是喂她吃了一粒绿色的药,她一开始以为是毒药,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气色反而越来越好,后来就渐渐的身体发软,没了力气……
林苏沉吟道:“乾坤书院的那个教习,叫什么名字?”
孙真不知道,但小月知道:“后来我打听过,这个人叫雷东阳,原来是海宁书院的,不知怎么搞的,他搭上了乾坤书院院长,成为院长的心腹,就将他调到乾坤书院去了。”
雷东阳?海宁书院教习?
林苏冷笑一声:“原来是他!我还正想找他算账,他就撞上门来了,你们先回家,我去收拾他!”
“公子……”陈姐刚刚叫出一声,林苏已经从马车里消失。
马车上就只剩下五个女子了,她们回到了林家,陈姐将孙真安排进了西院,给她拿来了衣服,关上了房门,孙真从床上下来了,穿上了衣服,向陈姐致谢。
陈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孙真在她目光下很不安:“陈姐……我是不是不该进林府?如果不该,我这就离开……”
陈姐道:“刚才你是不是真的站不起来?”
“真的!陈姐,我……我刚才真的站不起来,决非搏公子同情,真的……”
陈姐道:“见到男人,你全身发软,没有男人,你也就好了很多,是这样吗?”
陈姐自己的脸也红了。
孙真的脸更是红破了,轻轻点头……
刚才她跟公子近距离相处,真的软如泥,而且还有更让人难以启齿的,在被子里面……
陈姐叹了口气:“孙真,我现在完全确定,你中了一种邪恶的法门……”
……
林苏步步走过长街,步步走上海宁楼,丁海迎上来:“林三公子,你怎么来了?”
林苏道:“借你海宁楼顶一用,可以吗?”
“瞧你三公子说的,海宁楼是我的,但不也是你的吗?公子是打算宴请宾客么?你报个人数,我给你按最高规格安排,保证客人个个心满意足。”
“客人心满意足我就不想了!”林苏笑道:“不骂我祖宗八代就不错了!”
“什么人这么牛?林三公子请客,还敢不满意不成?”
林苏上了海宁楼楼顶,陡然手起,一张金纸直上天空,是一个巨大的扩字!
这扩字跟当日会昌城的扩字大不相同,体量大了十倍,一到空中,突然如莲花盛开,覆盖全城,甚至跨越长江,直达乾坤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