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手一张,将她抱进怀中,秋水画屏在他怀里仰起脸蛋,脸上的红霞在星光下是如此的动人。
林苏嘴唇一落,亲在她的唇上。
秋水画屏眼睛慢慢闭起,脚下的小船儿无声地旋转着……
良久良久……
两人终于分开,秋水画屏被他抱着坐在船头:“你真的是专门过来看我?”
“是……原因之一!”
“我就知道,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秋水画屏妙目流转:“又是过来办中州知州的吧?”
“真不是!”
“那是办监察司的司正雷正的?”秋水画屏手指湖东:“从这里过去七十里,上岸就是雷家。”
林苏抚额:“我说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专门办人的?”
秋水画屏吃吃地笑……
你也别怪别人这么想,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事?你走到哪里不是办人的?墨池可是说了,你十月初十刚过,就在金殿大闹了一场,连皇帝陛下都等于被你办了……
林苏毛了!
专门办人的是吧?好,我承认!我今天过来,就是办你的!
脱衣服!办!
秋水画屏手脚并用,将他压到了船头,咬了他一口,狠狠地白他,这是什么地方?光天化日……不!没有太阳总也是露天!你个臭不要脸的少起歪心思,你以为我是绿衣呀?随便什么地方都跟你瞎搞……
林苏离经叛道的事儿没能搞成,只有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轻轻亲一个,跟她谈正事……
我这次来洞庭湖畔,是给雷正和朱时运敲敲警钟,免得这两个老货整天琢磨着搞我的经,我得让他们明白,盲目出头站队是有风险的,下次阴我之前,他们得权衡权衡……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秋水画屏的心却在悄悄收缩,轻轻叹口气:“雷正和朱时运居然也在阴你……你到底有多少对手啊?”
“对手呢?满朝都是!但放心,我给你算过命了,你大概率成不了寡妇……”
秋水画屏妩媚地横他一眼:“不仅仅是满朝吧?江湖上、圣家,你的对手好像也不少。”
“的确不少!但我的朋友也不少!”
“是啊,江滩几十万流民都是你朋友,如果有人跟你作对,他们能拿起锄头拼命呢……”
她说得轻松,但心头着实凄楚。
他的对手满朝堂,江湖之上也是,还有圣家,每个势力都是惊天动地的巨无霸,但他的朋友呢?却只是拿锄头的村民,哦,还有几个官场混不下去的大儒,比如任太炎……
林苏望着满天的星光,轻声感叹:“我突然有些理解一些人,他们或权惊天下,或技惊天下,最终却是驾一叶扁舟,飘然而去。这烟波万里,轻舟一叶,让人心无他物,只寄山水余情,着实轻松。”
“喝点酒吧,喝完酒后,你睡一觉,我觉得你有点累了!”
“好!”
白云边打开,林苏喝了半坛,秋水画屏陪他喝了三杯。
烈酒伴星光,还有美人明眸若星辰明灭,四周没有他人,没有朝堂没有算计,只有茫茫湖水,林苏南境五天五夜的紧张,慢慢松弛,他躺在秋水画屏的腿上,闭上了眼睛,秋水画屏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痴痴地看着他在星光下无限俊逸的面孔。
时间在一分一分流逝……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轻舟不知何时到了湖心……
湖心,有一沙洲,沙洲之上,垂柳已吐嫩芽,在如水的星光下,一片银白。
秋水画屏看着这片沙洲,拿起了画笔,在星光下画着画……
林苏的声音传来:“这是哪里?”
这里,是洞庭湖心。
洞庭行船,暗礁极多,只有精通水纹的船夫,才能找到正确的航线,而这座沙州,突出水面,成了洞庭行船明显的路标,所以,洞庭人亲切地称其为“舟君”。
“这是你刚刚画的?”
是的!
秋水画屏这幅画,极其神奇……
寥寥数笔,勾勒出一湖春水……
春水之上,一叶轻舟……
沙洲浮出水面,银色星光自然垂落……
突然,画中的湖水动了,轻舟动了,沙洲中的垂柳轻轻摇曳起来……
林苏目光投向身边,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目光转向这幅画,画里的世界似乎就是真实世界的投影。
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幻……
“今夜,心头无比的宁静,这幅画,比荷塘月色好!”秋水画屏道。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若开画界,可以以此画为基?”林苏道。
秋水画屏眼睛亮了,亮若星辰。
画界,是她的下一步方向。
她当日面对赤狐妖皇,以玉骨为笔,以全身血液为墨,画下了画得最多、最有感触的荷塘月色图,第一次触摸到了画界的轮廓。
这一个多月来,她想得最多的也是荷塘月色图。
但她却总觉得荷塘月色图多了三分艳丽,少了七分意境,而今夜的星夜洞庭图,空阔无比,意境无穷,她特别满意。
此刻经林苏点醒,她突然发现,这画,更适合用来开画界。
当然,眼前她只是摸到了画界的一点点边框,离真正开画界还差距遥远,但她的路却已清晰。
春水无边,是她的心境。
一叶孤舟,是她三十年的流浪。
舟君垂柳,是变幻莫测。
这样的画界,一旦成型,就不是一般的画界……
这一夜,他们没有返回月湖楼。
一叶孤舟,满湖春水,茫茫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