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率兵破贼军于东阿,斩首三千,生擒叛军大将沈智,俘敌二万二……”
“齐王率兵破贼军于东平,斩首二千,斩杀叛军大将夏仲静,俘敌八千二……”
“齐王率兵收复郓城,斩首六千,斩杀叛军大将张柬白﹑侯五,俘敌六千……”
“齐王率兵掠阵,于蜀山湖东,与山东巡抚袁可立合兵破贼军十万,生擒叛军首脑徐鸿儒,斩首九千七,俘敌八万四……”
“齐王率兵,于巨野破叛军右丞相陈灿宇,于嘉祥破叛军大将徐和宇,斩首六千五,俘敌三万二。”
“至十月十七,山东全境叛军已清,官军共斩首三万三千六百三十二级,俘敌十七万,其中齐王率兵斩首二万七千二,俘敌十五万三千余人!”
天启二年十月二十,伴随着一封封捷报传入宫中,常朝之上的群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说什么二十日擒敌,结果对方十四天就扫平了山东叛军,估计剩下六天都能把豫东的叛军扫平了。
这下好了、没添成堵不说,还给了朱由检展示领兵才能的机会。
这种平叛速度,贯穿大明一朝都未曾有过。
这固然是因为这是大明第一次在平叛之中使用这么多骑兵,加上对手也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打赢固然正常,但从斩首和俘获来看,账面上的功绩也未免太好看了……
诸多文臣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持着笏板在大殿上不说话,而朱由校看着群臣,再看看手中的捷报,嘴角一挑道:
“齐王剿灭叛军指日可待,可提前为齐王庆功了。”
“初授齐王由检骠骑将军,正二品,吏部造册。”
“臣领旨……”
新任吏部尚书张问达应下,而叶向高闻言,便也开口道:
“万岁、虽然山东全境的叛军被平定,但豫东的开封府、归德府依旧还有数万叛军。”
“此外、四川成都一带,湖广武昌、襄阳一带,均爆发了不小的叛乱,这些都需要当地官军前往平叛。”
“这件事情、内阁看着办就行了。”朱由校回应一声,随后开口道:
“秋税上交一事,各省做的如何了?”
朱由校心中有些担心,这主要是因为前年、去年,江南的赋税能上交,都是因为戚金父子在浙江募兵,间接插钉子导致的。
但今年他们并没有安排戚家父子去浙江募兵,因此他有些担心江南的士绅会搞小动作。
不过、兴许是被皇帝接连两年在浙江驻扎人马的操作给吓到了,为了不让皇帝继续用“募兵”的形式驻兵,因此今年的江南显得格外平静。
“回万岁……”
江南的事情,自然是由浙党的朱国祚来开口较好,因此他作揖回应道:
“浙江今岁夏税、秋税共折色缴纳一百二十六万四千余两,留存三十八万四千余两,起运九十万两整。”
“加派银共收缴四十万余二千两整,全部起运,与秋夏税一同起运者,共计一百三十万余二千两整。”
夏税收麦、秋税收米,除去蠲免的辽东行省,眼下大明两京十四省中,浙江省的夏税占3.32%,秋税占10.76%……
纸面上浙江人口一千零七十八万人,总共收出近一百六十六万两,看上去确实很不错了。
因此、朱由校还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叶向高身上,示意让他说说其它各省。
对此、叶向高也心知肚明,开口说道:
“今岁南直隶夏、秋两税,共折色一百六十五万六千余两,加派六十五万七千两,留存四十万两整,起运一百九十一万三千余两。”
“江西夏、秋两税,将夏税麦全部折色为六万四千余两,秋税收现银十二万余三十七两四分,米二百四十六万五千石。”
“因年初山东大震,南直隶、浙江调拨常平仓粮,因此江西二百四十余万石米,送往南直隶与浙江,江西留存全部现银,今岁并未起运顺天。”
说完这句话,叶向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待皇帝反应。
不过、朱由校也清楚,山东大震确实耗尽了南直隶和浙江的常平仓、官粮,因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见皇帝没有反应,叶向高也就对最后的几省陆续汇报。
陕西、山西、北直隶、河南四省,合计上交麦四百二十余万石,米七百九十余万石,现银七十八万六千两,留存二十万两,麦一百四十五万石,米二百零四万石。
福建、广东、广西则是折色了一百零九万两银子,起运二百零七万石米,留存三十万两,一百二十万石米。
至于剩下的四川、湖广、贵州、云南四省不用多说,今岁是没有什么加派和夏秋税了。
山东自己赈灾,被蠲免了一年,也没有什么赋税。
因此、算起来,各省汇报的情况,就是今年大明的户部收入,有现银六百零二万九千三十七两四分,米一千二百四十三万五千石,麦四百二十余万石。
这田赋对比去年的田赋税收,简直打了一个五折。
这其中固然有因为田赋大省的四川、湖广、山东没有缴纳田赋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还是大明的用兵太多、太频繁了。
别的不说、三十万正辅兵在贵州中作战,西南五省都在供应,广州也是同样。
山东、河南一个地震,一个黄河决堤,又加上叛军举旗,自然交不了多少。
米麦一千六百多万石,现银六百万两,听着固然还不错。
但除去各省的留存,便只有四百多万两现银,米麦八百万石可以运抵顺天府了。
这么一来、现银还好说,但米麦根本不足去岁的一半。
所有大臣都没有再开口,而朱由校则是紧皱着眉头,因为他的内帑,今岁的收入也不过五百二十多万两。
这个五百二十万两里,其中有二百多万两,还是御马监前前后后运送给内帑的,不然今岁内帑的岁入恐怕只有二百多万两。
可以说、一场地震加西南的战事,把大明的财政搞乱的不轻。
仅凭手中的八百多万石米麦、九百多万两银子,顶多把西北四镇、朝中官员、天下驿站、宗室的军饷、俸禄发放,最后也就能剩个二三百万两了。
眼下只是十月,距离明年秋收收上来还有一整年。
用二三百万两银子渡过一整年,简直可以说令人发笑。
“其他五部和五寺的岁入呢……”朱由校略感头痛的询问,而叶向高接着回应道:
“合计一百四十二万三千余两,米麦七十八万石。”
寥寥胜无……
听到六部五寺的岁入才这么点,朱由校头疼了,因为这样的岁入,依旧不能满足明年朝廷的开支。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岁会不会又出现了什么天灾人祸。
最关键的是,朱由校知道、明年秋收之后,立即就要开始收复辽东这样重要的大仗。
别的不说、正辅兵几十万开拔,便要一次性给出上百万,乃至二百万两。
除此之外、大军需要的粮食虽然已经有朱由检打包票说御马监可以自己解决,但朱由校还是需要未雨绸缪,做第二手准备。
所以、想要不耽搁明年收复辽东的行动,明岁动兵之前,朝廷必须要有足够的银两赋税才行。
想到这里、朱由校只能皱眉的捏了捏眉心,而这时忽的有人开口道:
“万岁、户部这边,御马监还积欠着七百九十七万六千余石赋税,按北直隶的粮价,应折色为三百九十八万八千两银子。”
朱由校瞥了一眼,是户部尚书汪应蛟,而对此,他也只能回应道:
“嗯……这件事吾知道了,齐王出征后,御马监提督曹化淳说过,将会在折色后,开春送往户部的新银库。”
“罢了,既然战事无碍,退下吧。”
他一摆手示意百官退下,而百官们也纷纷唱声,随后退出了主敬殿。
至于朱由校,他在百官退走后,对旁边的魏忠贤道:
“去勖勤宫传曹化淳,让他前往养心殿候着。”
“奴婢领旨……”魏忠贤老实应下,随后吩咐其他随身太监去办事,他自己则是带着司礼监的奏疏,送朱由校返回了养心殿。
返回养心殿之后不久,曹化淳就来到了养心殿。
在随身太监的通传下,朱由校示意让他进来。
片刻、曹化淳便进殿跪下行礼,而一边处理奏疏,一边皱眉的朱由校也开口道:
“传你来,是要问问你,御马监今岁的岁入几何。”
这样的询问,对于经常记账的曹化淳来说,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回禀道:
“回万岁,御马监今岁共入二千七百六十四万四千余石,扣除积欠户部的赋税后,还有一千九百六十六万八千余石。”
“多少?”听到这一串的数字,朱由校停住了手中的笔,紧皱着眉头抬头追问。
无奈、曹化淳又重新报了一遍,而这样的数目,让除了曹化淳以外所有的人瞠目结舌。
合着御马监现在比朝廷还有钱有粮,怪不得齐王在京时,一点都不慌钱粮的事情。
原来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他们还沉浸在那一连串震撼的数目中,而曹化淳又继续道:
“除了田赋、皇店的结余是二百五十六万四千余两。”
“眼下库银尚有四百一十五万两整,存粮总数算上秋收是二千零七万余石。”
曹化淳波澜不惊的回禀,却再一次让众人陷入震撼中。
更重要的是,朱由校敏锐的抓住了结余二字,随后联想到了御马监送往内廷的二百余万两银子,以及拨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