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奴眼下迁移的手段来说,不排除他会在后续迁移铁岭、开原的百姓前往后方。
这个后方是哪里?朱由检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家伙要走哪条路。
只是这个事情不能说出来,因此朱由检便摆手道:“诸位可还有不解之处?”
朱由检开口询问,而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想要开口。
“既然如此,那……”
“咳咳……”
朱由检正准备说散会,却不想坐在后排的一个参将忽的咳嗽了起来,朱由检和众人也纷纷看向了他。
这参将长得壮实,见众人看向他,他却依旧止不住的打嗝,闹的一脸通红。
“王宠!这是在商讨复辽战事,你要打嗝就出去!”
人群之中的太原总兵鲁钦皱眉开口,看得出这王宠是他的人。
王宠被骂,也当即单膝下跪,一边作揖,一边打嗝开口道:
“殿下……嗝……末将……嗝……末将吃多了糕点,噎到了。”
“哈哈哈哈……”听到王宠的话,朱由检忍不住笑了出来,诸将也纷纷跟着偷笑。
鲁钦也一脸窘迫,而王宠快被噎死了。
朱由检见状,端起自己的茶水,起身走到了王宠面前,单手递出茶水道:
“喝吧、莫叫旁人说,复辽将领都没有水喝。”
“谢……谢殿下……”王宠急促的致谢,随后接过茶水便一饮而尽,片刻后才平复了呼吸。
朱由检见他这模样,倒也没有责怪,而是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对众人道:
“行了、议事结束,都各自退下吧,满桂你留下。”
朱由检的这话、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事情要交代满桂,但他们也不好留下来旁听,因此众人作揖回礼,高唱殿下千岁后,便退出了会厅。
朱由检看着他们退出了会厅,随后才对满桂笑道:
“如何?未给你安排事情,郁闷否?”
“要说不郁闷,那是假的……”满桂坳黑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朱由检见状也笑道:
“不让你参加复辽之战,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说罢、朱由检指着铁岭北面的开原道:
“北镇抚司探查了消息,老奴眼下在兀也吾卫屯田,想来是准备将兀也吾卫打造为第二个赫图阿拉。”
“这么一来、老奴必然会迁移铁岭开原等地的十余万汉人前往此地,而届时如果他们出塞走科尔沁部的草场,那我需要你领铁骑追击。”
“从大宁吗?”满桂眼前一亮,心里直痒痒,毕竟他已经休息了快三年了。
“不、从广宁!”朱由检用手丈量着沙盘道:
“从开原到兀也吾卫,距离是五百二十里,而他们如果迁移百姓,那么每日最多行走五十里。”
“你和我坐镇广宁,如果他们真的迁移百姓,那即便广宁距离兀也吾卫有一千里,但眼下四骑卫和你手中的大宁三卫铁骑,计三万多铁骑都是一人四马配一驽马。”
“在马速上来说,不需要像上次袭击巴约部一样快,只需要在十日以内袭杀向兀也吾卫,最好抢回辽东百姓。”
“这些百姓如果被迁往了兀也吾卫,恐怕十几万人最后连一万人都活不下来。”
朱由检的话,让满桂心头一沉,当即沉重的颔首道:
“殿下放心、末将知道了!”
满桂的反应让朱由检有些满意,他拍了一下满桂的肩膀,笑道:
“留你下来、主要是怕你以为这一战没有你而丧气,现在你知道一切,就应该好好准备,这段时间多吃点,别奔袭回来和上次一样,瘦成了竹竿。”
“嘿嘿、那倒不会。”满桂咧嘴一笑,随后便作揖表示告退,而朱由检也摆手示意让他退下。
见状、满桂也转身离去,而朱由检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经略府庭院外的天穹:
“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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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点!”
“啪——”
铁岭、当朱由检还在以为努尔哈赤会等秋收抢收粮食后,再迁移百姓的时候,却不想努尔哈赤选择留下士卒收割,将大部分百姓给驱赶向了关外。
他们被驱赶的目的地,也正是北镇抚司打探到的兀也吾卫。
数个建虏掳四五个妇女同行,其中两个年纪大一些妇女的不停悲泣,而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则不以为意,嘻笑自若。
有两个建虏追上他们要抢这几个女子,以至几个建虏自相奋击,撕打在一起……
“不要为了女人斗殴!”
几个建虏的行为被一名将领看到,他挥马鞭抽打在几人背上,而几人见状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只是等将领走后,一个建虏将一个少妇抱至树下野合,其余二女也被奸污,老妇哭泣恳求不要,而两少妇也哭嚎不已。
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建虏力气大,终究无法挣开。
他们野合之余、后面跟上来的建虏见状,笑着围了上去,不多时便围聚了十余名建虏,并从驱赶的妇女中拉来了数人。
半个时辰过去,建虏才慢慢的脱离这个地方,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路边只剩下了衣不遮体的十几具女性尸体……
路过的汉人见状、不胜叹息,掩面啜泣……
只是在他们啜泣的同时,实施了暴行的建虏们却嬉皮笑脸的讨论刚才死去的妇女滋味如何,仿佛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家常便饭。
自然、也在他们实施这些暴行的时候,远处矮山之上、一身着红甲的将领脱下了头盔,露出了藏在头盔下的脸庞。
“兀也吾卫现在开垦出多少亩田地了……”
这红甲将领正是代善,而他询问的人,也自然是负责开垦的阿敏。
面对代善的询问,阿敏只觉得枯燥乏味,因此回应道:
“开垦了十二万亩,不过死了两万多人,有些可惜……”
阿敏口中的可惜,是这些人死的太早、太快了,如果能在死前多开垦一些就更好了。
“倒也还不错,北山之中的石堡,也陆陆续续开垦了两万多亩。”
“现在不算开原和铁岭,我大金的田亩也有七十多万亩了。”
代善也并不在意汉人的死活,只是扫了一眼正在被驱赶迁移的汉人道:
“兀也吾卫还是有些不太安全,你这次带着这批奴隶回去,记得别用的太厉害了。”
“开垦了兀也吾卫之后,可以尝试再次将他们北迁去刺鲁卫,刺鲁卫比兀也吾卫要平整。”
代善在对阿敏做出交代,而阿敏却皱眉道:
“刺鲁卫太远了,距离兀也吾卫还有五百里路,到了打明国的时候,粮草调动不容易……”
“打回去?”听到阿敏的这句话,代善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大金还能轻松的打回去辽东,甚至在他看来,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赫图阿拉的工匠全部迁往兀也吾卫、或者刺鲁卫。
辽东的行商虽然无法走动,但还是有其他手段获得一些并不重要的情报,因此代善也知道,眼下的大明还在继续调兵。
眼下辽东的兵马已经足够多了,几乎是大金的三倍,而这样的局面下,明朝还在继续调兵……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代善所感觉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能调动如此多的兵马,这只能说明大明的“变法”成功了,而大金的优势也在明军的调兵下,逐渐变小,甚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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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不知道他的汗阿玛努尔哈赤是怎么想的,但以他的才智来看,这一战几乎不可能获胜。
明军筹备了足够多的粮草辎重,调集了足够多的兵马。
尽管代善还不知道明军具体的出兵计划,但在他看来,铁路和开原一定是主攻方向,不然自家汗阿玛不会让自己提前迁移铁岭和开原的妇孺,只留下男人。
只留下男人的意思,就是需要在必要的时刻进行抢收。
大金的家底代善知道,自从几个月前和朝鲜的贸易断绝之后,大金的粮食基本在红线上下浮动。
之所以还有浮动的空间,也是因为大金走科尔沁的路子,从喀喇沁那边高价买粮得来的。
至于买粮的银子?既然不准备入主辽东,那么生活在大金境内的那些汉人士绅也就不需要被体恤了。
正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带血银子,才帮助大金撑到了现在。
只是现在看来、明军连秋收的机会都不准备给他们。
瞧着调兵的架势,显然是要在秋收开始之前就要动兵,而如果明军要在秋收之前动兵,那大金一切的计划都需要推翻重来。
只是这计划与自己无关了,自己眼下只需要负责妇孺的迁移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代善呼出一口浊气,并攥紧了手中的马缰,呢喃道:
“这一战打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儿郎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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