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股票账户里孤零零的两股大众的股票,董锵锵忽然生出一种滑稽的感觉。
他收拾好东西,疾步走出trb银行的大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离和卡丽娜约好的练车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他走进最近的一间电话亭,顺手抄起放在公共电话旁、已经被翻得很破旧的黄页大全,在上面快速查找起市中心的律师事务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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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刚一签完,路易斯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张英飞带他去清点展台里的现货,但展台中存放的商品主要是为了展示,数量很少,大部分存货还是放在位于法兰克福郊区的公司仓库里。
问明仓库的具体地点后,路易斯和张英飞约好了晚上在仓库提货的时间。离开展台之前,他用力地握了握张英飞的手,又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英飞被对方的态度搞得晕头转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怎么这外国人翻脸就和翻书似的,刚才还龇牙咧嘴呢,签完合同又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望着路易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张英飞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他之前多次签过比刚才签的这份合同还大的单子,但每次都是由张英芳帮他先处理好各种细节并签字后才把合同交给他。虽然张英芳是总经理,他是副总经理,但从签字流程上来看,似乎张英飞更像是总经理。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种签合同只是走形式,而张英芳看起来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乎。
签的多了,张英飞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他慢慢觉得:张英芳并不比他聪明多少,她做的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在签合同之前先把一些可能的风险点了解清楚,然后再小心地执行罢了。如果非说她比他强在哪,估计也就是跟外国客商打交道的经验多了一些而已。
他一直以为:就算自己拓展生意没有张英芳厉害,那跟着她学,照猫画虎,做比成样还不简单吗?
但当今天张英芳不在他身边,下属跟他一样没经验并且指望他能给予指导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可咨询和依靠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他心虚地指挥车荔子给张英芳打电话,明面上是让她主动请功汇报成绩,暗的则是通知张英芳尽快来展台查看合同有无纰漏,同时还有炫耀的意味:没有你张英芳,我张英飞也能签大合同。
但张英芳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张英飞不放心地又给张硕打了几个电话,但饭桌上的张硕早就把帮张英飞查路易斯公司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他正使出全身的本事逗姑娘开心,根本没心思接他叔叔的求援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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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锵锵仔细看了看墙壁上的金属牌,确认无误后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请进。门没锁。”
董锵锵推门走了进去,一个身穿宝石蓝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款步走了出来。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微笑着问道。
“您好。我需要找律师。我听说艾瑞克律师非常专业。我能见见他吗?”董锵锵顺口说道,“是朋友推荐我来的。”
“啊哦,请问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董锵锵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连忙岔开道:“我朋友不想透露他的名字。”
女人的脸上保持着笑容:“那您之前预约过吗?”
“预约?”董锵锵摇了摇头。
“真抱歉,您需要先预约才能见艾瑞克先生。”
“那我现在可以预约吗?”董锵锵着急道,“约今天下午?或者下周一上午的时间?”
“如果您现在预约,最快也要下个月5号才能见到艾瑞克先生。”
“下……下个月5号?”董锵锵倒吸了一口凉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是的。您需要现在预约吗?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董锵锵心想:等到下个月3号黄瓜菜都凉了,还是赶紧再找其他律所问问吧。
想到这,他连忙说道:“不,不用了。谢谢。”
董锵锵担心星期五下午所有的律所都会早下班,一溜烟地把市中心能找到的律所都跑了个遍。但当他拜访了几家律所后,才发现要想见到德国律师,无一例外都要提前预约。如果没预约,别说见律师了,就连律师助手都见不到。
他的心情变得低落,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又一家律所的大门,却恰巧碰到一名正在走廊上做咨询的律师。当他把自己的案子和律师沟通后,却遭到对方的直接拒绝:案子太小,希望不大,接不了。
光马克就9万还算小案子?董锵锵想不明白。
碰了一下午钉子的董锵锵,走进从黄页上找到的最后一家律所。这家律所位于市中心城区的外沿地带,外墙看起来刚刚刷过,颜色比旁边的墙面干净很多。
跟其他律所不同,这家律所的大门是敞开着的。董锵锵走进门口后,并没有像进其他律所一样马上碰到迎上来询问的前台或秘书。他径直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很宽敞,整齐地摆着几张书桌,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夹。董锵锵巡视了一圈,看到一个谢顶的男人正趴在墙角的一张桌上奋笔疾书。
董锵锵一边朝他走去,一边用手指轻扣了两下身旁的桌子,算是代替了敲门。
听见声音,男人抬起头。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浅棕色的眼镜。与光秃秃的头顶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浓密的大胡子。他穿着一件休闲衬衣,衬衣角从腰间的皮带下顽皮地跑了出来,看起来有些衣冠不整。
看见董锵锵走进来,他微微有些吃惊,马上扶了下眼镜,态度温和地问道:“请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