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冲他使了个眼色,一脸坏笑:“人家是怕你成累赘,不是怕我。”
“哎,不能吧?乐乐……”雷兰亭转过身想找乐乐说话,但佟乐乐不想理他,将身子藏到了车站外的一棵树后。
雷兰亭遍寻不着佟乐乐的身影,忍不住抱怨道:“老董,都怪你胡说八道,把乐乐气跑了。”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董锵锵委屈道,“我一没喝多,二没强烈要求送人家回家。你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雷兰亭在车站外晃了两圈,没找到佟乐乐,自己却晕了,他颓然地一屁股坐到了车站里的塑料椅上,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见他半晌没说话,董锵锵忽然有些担心。他拍了拍雷兰亭的肩膀,一边掏口袋一边说道:“你没事吧?你要是想吐我有纸巾。”
雷兰亭沮丧地摇了摇头:“不,不想吐。”
“那喝口水吧,稀释一下血液中的酒精,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跟我去谈正事。”
雷兰亭接过董锵锵递过来的水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脸色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红了。
“我刚才坐在这突然悟出一个道理,”雷兰亭放下水瓶,指了指董锵锵,“像你这种不能喝酒的,”他又指了指自己,“和我这种特别能喝的,都是寂寞的。幸福……就在你和我之间。幸福……就是……佟乐乐。”
他站起身,走到车站外,抬头仰望站外的一棵高大的白杨树,过了很久才幽幽道:“我是真的喜欢乐乐,但我也能看出来她喜欢的人是你。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董锵锵没想到他陡然说出这句话,不禁一呆。
树后的佟乐乐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但她并没有回应雷兰亭的表白,而是卒然转身,朝着车站的反方向疾步走去。不一会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一片阴影之中。
董锵锵刚想追佟乐乐,蓦地想起雷兰亭刚说过的话,怕他误会,脚步又停了下来,只能催促雷兰亭:“她走远了,你还不快点追。”
雷兰亭苦笑了一下,侧过头去,眼角倏地滑下一滴眼泪。
*
不到22点,小吴就赶到了公司楼下,把照片和视频都交给张英芳后,他才离开。
张英芳走进公司,赫然发现角落里的灯还亮着。她想了想,径直朝亮灯处走了过去。
但让她意外的是,冬一晴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张英芳本想让冬一晴帮自己整理材料,看到这个场景后又改变了主意。
就在她刚要离开冬一晴的工位时,猛地看到挂在一旁的礼服套,她拉下外套上的拉链,看到里面做工精致的礼服,情不自禁地用手摩挲了一下衣服的面料,正待细看,熟睡中的冬一晴忽地发出一声呓语。
张英芳拉好拉链,转身朝销售部的办公室走去。
*
董锵锵身形矫健地跳下车,迈着轻快的脚步朝医院走去。
由于担心雷兰亭喝醉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他本来想让雷兰亭跟他一起回河马大街54号。但雷兰亭心情不好,坚持要一个人走走清静一下。
董锵锵知道失恋的滋味不好受,也就不再勉强,好言安慰了他几句,两人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在车站分了手。
在火车站倒车时,董锵锵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吴小溪的情景。想到她此时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医院,他忽然冒出去医院探望她的念头。
从车站走向医院的路上,路旁的草地里随处可见掉落在泥土中的鲜花。董锵锵顺手拾起来几朵品相还不错的,又捡起一根长草,扎成一朵花束握在手里。
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医院早已过了允许探望的时间,董锵锵被医院保安客气地请出了大门。他百无聊赖地沿着马路牙子往车站走去,一边抬头向医院的病房方向眺望。就在他快要走到车站时,猛地在一扇窗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董锵锵蹑手蹑脚地翻过低矮灌木丛组成的围墙,猫着腰,蹑足潜踪地靠近了吴小溪所在的病房。
他贴着墙边站直了身体,微微侧头,朝病房里望去,只见吴小溪正闭目躺在病床上。她的头上缠着绷带,身子微微侧着,脸上似乎还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董锵锵的视线落到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空玻璃杯上。他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杯取了出来,把花束轻轻放了进去。
他掏出签字笔,又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两个德语单词:gutebesserung!然后把纸扔到了玻璃杯里,又轻手轻脚地把玻璃杯物归原处。
当董锵锵回到河马大街54号的楼下时已经快24点了。他刚走到大门口的邮箱旁,突然发现一个黑影蜷缩在台阶上。他心里一惊,连忙定睛观瞧,只见黑影一动不动,似乎还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董锵锵迟疑了一下,慢慢靠了过去,走近后却惊讶地发现,倒在台阶上的人是雷兰亭。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搀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雷兰亭,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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