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德国公司想在BJ找个地方设代表处,今天我正好到这附近办公,刚才路过,顺便上来看看。”老白不想被对方纠缠太久,索性编了个高大上的瞎话,然后随意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西服和领带。
见老白一副知识分子模样,态度配合,说话不疾不徐,温文尔雅,又搬出这么一套说辞,腿脚似乎还不利索,保安本想继续盘问的念头渐渐烟消云散,沉默了几秒后,他把护照交还给了老白。
“这楼里公司不少,但马上春节了,人都回家了。你过了年再来,那时(那些公司)应该都开门了,你可以跟他们聊聊,我们这里其实真的挺好的,主要是地理位置好。”保安不自觉地开启了写字楼的招商引资工作,谁知道德国人会不会真看上这里呢?如果多几家公司在这儿办公,也许他的工资还能再涨些也未可知。
“谢谢,我会把你的话转告公司的。”老白笑问道,“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
“当然当然。”保安忙不迭地闪到一旁,低头有意无意地瞄了眼老白的脚,似乎不放心似的问道,“这几天灯正好坏了,需要我陪你上去吗?我有手电”。
“没事,我自己就可以。五分钟就下来。”
“不急不急……”保安一脸开心,“那我在下面,你慢慢看,有事你喊我。”
老白摆了摆手,自己朝楼上走去。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什么的味儿,像是老白小时腌过的咸菜。转过一个弯儿,老白拾阶而上,一旁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街面上的灯光透过空窗投到楼梯和斑驳的墙壁上。
借着微光,墙壁上一层摞着一层的各类小广告和各类涂鸦映入老白的眼帘。
真够破的,老白自言自语道。
二楼的门都锁着,老白只好再去三楼。
三楼的门也都锁着,只有一间屋子的房门大开。
老白进屋后一眼便看到房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第二眼便注意到地上有团黑影倏地冲进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隔断。
老白侧耳倾听,隔断里隐隐传出滴答滴答的水声,似乎有水龙头没有拧紧。
没等他想明白要不要进隔断里检查一下,就听一层大厅似乎传来了说话声。
他赶忙紧走两步,站到三楼的楼梯口,朝下大声喊道:“是徐铜鹰吗?”
听到老白的声音,一层的说话声夏然而止,过了几秒一个女声飘了上来:“是白总吗?”
这声音不是徐铜鹰的,老白赶忙扶着扶手走回一楼。
大厅里,保安正和一名女性面对面站着。
见老白从楼上下来,保安识趣地扔下一句“那你们慢慢聊”便又缩回寄居蟹壳一般的门房。
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样貌很平常。摘下帽子后是又黑又密、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她的语速不快也不慢,但每个字都能让人听清。
“白总你好,我叫李燕,燕子的燕,是徐铜鹰介绍我来的,以后我就是乐白的财务。”女人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你叫我李燕或李会计都行。”
“燕姐你好,别叫我白总,叫我白宙宇或老白都行。我不知道今天你会过来,唔……徐铜鹰一会儿过来吗?”
“徐总还在开会,她让我先过来给您介绍一下办公室。”
“办公室?”老白被她说糊涂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