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见过呀,”董锵锵被董母奇怪的问题逗得哭笑不得,“您想说什么啊?”
<div class="contentadv"> “我想说什么?”董母嗔怪着埋怨道,“我就说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不给我跟你爸也找一个?你年龄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也应该考虑,我和你爸都支持。出门在外,别老一个人耍单儿。”
董锵锵回来前就想好,先不和父母提杜蓝的事,这倒不是他不愿官宣,主要还是一怕父母,尤其是董母没完没了的盘问,二觉得时机不好,等董父痊愈了再宣布更合适。
谁知董母说着说着倏地停了下来,目光疑惑地打量着董锵锵,字斟句酌道:“你不会是……还想着她吧?”
董锵锵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原地石化,脑中情不自禁地闪过自己下飞机后透过巨大落地窗看到的情景。
儿子的表情让董母立刻明白自己的失言,赶忙往回找补:“我说的是巴黎那个我同学的女儿,上次我还麻烦人家给你带东西,你们平时联系多么?”
见董锵锵若有所思仿若无闻,董母推了推他胳膊:“锵锵……”
董锵锵这才缓过神儿,他从旁边拿过一瓶柠檬水递给董母,扶着母亲坐下,又拉过一把椅子坐到董母身旁:“妈,您还是先跟我说说爸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这回轮到董母一脸凝重,好半天董锵锵才听到母亲低沉的声音:“比一月份好些,但肯定比不了生病前,咳,这也正常,毕竟我们的年纪在那儿摆着呢。”
“妈,您和爸都不大,别说这种‘老啊’,‘上了年纪’的话,咱们有病治病,您快跟我说说爸现在的情况。”董母说话不在点儿上,董锵锵听得直着急。
“第一次住院时,你爸主要是剧烈咳嗽,后来吃了药管了些用,但没几天突然又不行了,把我吓得够呛,就叫了急救车。送到医院后,我感觉医生也没太多办法,也是在试哪种治疗更管用,但……”董母摇了摇头,“效果都不好,最后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把你爸送到协和的。”
董锵锵认真听着,不敢打断母亲的话。
“到了协和,你爸的状态很不稳定,有时持续高烧,有时又清醒一小段时间。医生一开始没着急治疗,只是反复研究你爸的病情,我因为你爸的病老反复情绪不好,爱着急,时不时就冲医生发脾气,你爸就安慰我,让我相信医生,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也别怪医生,而且如果协和的医生都治不了,那就算是送到国外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那就是命。既然是命,顺其自然就好。”
董锵锵听得冷汗淋漓,一把抓起董母的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董母神情恍惚地回忆了几秒,不确定道:“就春节那阵儿,要不就是刚过完节没多久。”
“那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董锵锵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不对不对,春节那时你们明明给我打了,可您和爸谁都没提这事儿,这病的死亡率不是开玩笑的啊,爸都这样了,为什么……”
“你爸他……不让我跟你说,”董母淡淡道,仿佛在说与董锵锵无关的事,“他说不能影响你学习。”
董锵锵听得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他想不到父亲会如此固执,刹那间,房间里的气压憋得他喘不过气,他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两步走到窗户旁,“啪”地一把推开窗户。
窗户被他大力推开,撞到其他窗户又弹了回来,差点撞到他的手。
董母从没见董锵锵发过这么大火,一脸愕然地望着儿子,没有出声。
董锵锵的脑中涌动着强烈的困惑,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可笑的决定。如果父亲当时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却懵然无知,就算他书读得再好,能拿个博士学位,又能怎样呢?读书和挣钱在生死面前都没意义,人生终归是一场瞎忙活。
他想向母亲抱怨父亲,却又觉得无从开口,是啊,他能怪父亲什么呢?
早春夜的冷风夺窗而入,霸道地吹在他的脸上,他忽然认识到一件事:如果他真要怪一个人,也绝不是埋怨董父董母,只能责怪自己。
董母见董锵锵面对窗外长久不语,担心他受了刺激,轻声道:“锵锵,时间不早了,你刚回来,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