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和他介绍的华侨都没来信,等董锵锵回完一堆有的没的邮件已是第二天凌晨。他跑了一天累的够呛,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头发一干便窜上了床,睡的迷迷糊糊中就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以为是做梦便没理会,哪知那声音在夜里却听得异常清晰,只是越来越微弱。
<div class="contentadv"> 他一骨碌爬起来,屏气凝神听了十几秒,分辨出是母亲屋里传来的声音,披衣敲门:“妈,刚才是您叫我?”
再次听到自己名字的董锵锵推开父母卧室的门,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床头灯亮着,床头柜的抽屉拉出来了一半,看起来摇摇欲坠,一些药盒掉在地上,董母脸色通红穿着睡衣紧贴床帮,额头上布满了层层汗珠,看到董锵锵进屋时仿佛溺水者看到了救命稻草。
“妈,您这是怎么了?”董锵锵紧走两步赶到母亲身边,一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温度计,拿起来一看,好家伙,41度。
他弯腰试了试董母的额头,触手滚烫。
董母表情痛苦地想抬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药……”
董锵锵赶忙放下温度计翻抽屉,他记得退烧效果好的是布洛芬,泰诺,但翻遍整个抽屉也没找到这两种药。
“妈,抽屉里没药,其他地方放着药么?”董锵锵快速把屋里的几个抽屉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有药的踪影。
董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庞红的吓人,董锵锵让董母赶快换衣服,他跑回屋迅速拿上钱和证件,等董母踉踉跄跄地拿着东西扶着墙壁往外屋走,董锵锵把董母的证件一股脑地塞进包里,临出门前,董母还不忘提醒董锵锵也戴上口罩。
非典开始后,很多三甲医院都设立了发热门诊,专门收治发热病人,董锵锵担心旁边的三甲医院水平不够,索性直接去了小时常去的海淀医院。
夜里的急诊大厅很安静,没什么人,护士们老练地给董母验了血,等待出结果的过程中,护士又交待董锵锵作为高烧患者的密切接触者去门诊给自己也挂号验血,董锵锵依言把手续和检查都做了。
留观室里除了零星病人便再无他人,董母无助地靠在董锵锵的肩膀上,昏昏沉沉中偶尔发出两声呢喃,董锵锵既心疼又自责,怎么晚上他就没察觉董母的难受呢?
验血结果很快出炉,护士把董母推进了治疗室,董锵锵拉住一个从外面赶过来的护士,焦急地问道:“你好,请问我母亲是非典么?”
“现在还不知道,最终结果还没出来。”护士边说边低头扫了眼被董锵锵拉住的袖子,董锵锵急忙松手,护士迅速消失在治疗室门口。
董锵锵失神地坐在富康里回想自己的疏漏,越想越懊恼,他狠狠拍了把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在停车场里久久回荡,他把胳膊交叉架在方向盘上,把脑袋埋到胳膊里,脑子飞快转着:如果董母也生病,他就不回德国了,先留下来照顾董母,等明天一早他就问旅行社返程机票最晚哪天出,如果实在赶不上,看看返程票能不能退些钱,如果实在退不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