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伸手在信封一角轻轻点了两下,笑眯眯地出了厨房。
想到答应李雷的事,董锵锵二话没说,撕下便签纸,大笔一挥,“同意”两字就落在了纸上。 两人几句话说完,锅里的面坨得恰到好处。
董锵锵吸溜着面,眼皮困的直打架,吃得昏昏欲睡,将睡未睡之际,想起老白下午没说完的话和挂掉的端木来电,忍着困意掏出手机,还没想好先拨给谁,老白先打了过来。
“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十分钟前我们都到酒店了。”一片嘈杂、大呼小叫的人声和汽车声从听筒里传来,“傍晚那会儿我打(电话)给你,是你那个女同学接的,说你在屋顶救人。”
“大家都还好吧?”董锵锵一听“救人”又想起了小姑娘,人顿时清醒了几分。
“有波折,总算是有惊无险。”
“那就好。你下午说等我到家有事跟我细说,这会儿能说了么?”
“你只在罗马有工资和小费,财务那边会晚两天发,怕你着急。”
“这种事我不急,”董锵锵捋了捋思绪,“对了,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下午在火车上我只跟你提了老徐打电话让我劝你跟老汤他们说个软话,但她还说了别的。她夸乐白底子好,在境外旅游圈极其火爆,抢单第一名。”
“老汤?哈哈,这个词好玩。没办法,勤行拼的就是速度和服务质量,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你知道的,我一般不会主动欺负人,但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我肯定不会怂。谁挑衅,我就跟他死磕。死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价格战,百试百灵。”
“你说的是周志海的旅行社吧?”
“嘿嘿,杜蓝告诉你的吧?”董锵锵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到老白掩盖不住的得意,“丫那旅行社完蛋操了。”
董锵锵皱了皱眉,不明白老白嘴里的脏话怎么越来越多,他觉得不能任由老白继续感慨和抒发,主动把话题又引回自己的轨道。
“你听我说完,老徐夸完你,转头就把我批了一顿,说我没发挥协调解决你这个大股东和投资方小股东之间矛盾的作用,过于懒惰。我觉得她的话很可笑,完全莫名其妙,就把她怼了。我说是投资人干预太多在先,还严重不作为,耽误了乐白发展。她听了很不高兴,我估计(她)会跟你告我的状。”
听董锵锵这么说,老白乐得直拍巴掌,笑着夸道:“怼的好,要我我也这么说,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
“不过后面她让我跟你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她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准备下一轮融资,我说不知道,她就嘱咐我盯紧你点儿。”
“呦,看来她消息还挺灵通的嘛。”老白表扬道。
“你真在融资?”没想到老白会直认不讳,董锵锵心神一荡。
“当然,初创公司保持一年融(资)一次的节奏是再正常不过的,我本想等有了明确下文再跟你细说,既然你知道了,那藏着不告诉你就不够意思了。”
“应该是老汤他们听到乐白融资的风声才让老徐跑来跟我确认的,据她说,老汤他们很生气你什么口风都不跟他们露,下一轮估值多少不知道,融资额度也不知道,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他们就搅黄融资,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更别提你们之间还有业绩对赌这座大山。不过她撂完狠话又往回拉,说一切都能谈,我问她对赌是不是也可以(谈),她说不排除(谈的)可能性。”
老白“哼”了一声:“说的好听,就是诓我过去聊,再这不行那不行,处处掣肘,钱也不能用,这一年我算看出来了,那俩就不是投资人,是来给我使绊子挖坑的,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过家家,误我大事。”
“聊聊吧,万一(业绩对赌的要求)真能降低呢,彻底撕破脸没意义,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政治不就是把敌人弄的少少的,朋友弄的多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