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是事与愿违的意外,有人称之为倒霉,不幸,遗憾。
无论哪一种,顾青媛都早早见识过。
然而,现在,她的心剧烈跳动。
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般。
顾青媛看着裴谨廷,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上面的飞鱼正瞪着一双铜目,张牙舞爪地回视她。
她不明白裴谨廷为何会问这句话。
镇国公这个父亲自从秦氏过身,迎了继室进门后,去了边疆戍边,再没回来过。
人虽没回来过,但书信倒也不断……
顾青媛想着,突然想到什么,心头猛地一紧。
这段时日,她好像确实很少收到镇国公的书信。
从她成亲后,快两个月了,好似一封信都没收到。
顾青媛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裴谨廷,张了张嘴,声音哑着道,
“好像……好像没有……”
也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确实如此。
顾青媛总觉着裴谨廷的脸色很沉肃。
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里慵懒浪荡的形象。
顾青媛眼中露出紧张,干涩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谨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看不到他的脸。
他在她削薄瘦弱的肩头,揉了揉,又在她额头亲了亲,
“无事。也许是边疆战火,书信送迟了。你不要担心。”
只是,顾青媛虽然是一个闺中女子,可她十几年来看着阮氏的脸色过日子。
早就习得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
哪怕她看不到裴谨廷的脸,她也知道,裴谨廷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
相比较前些年,这两年边疆的战事稳定了不少。
除非到了冬季,敌寇缺衣少食的时候,要到关内抢夺物资。
可是,现在是初夏,关外正是草肥马壮,休养生息的时候。
哪里来的战火?
更何况,往年战火频繁的时候,镇国公的书信从来没晚到过。
那么,是什么情况?
顾青媛后背顿时……顿时生出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控制不住、急急地喘息了好几下。
“裴谨廷。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战事中受伤?失联?还是……
顾青媛不敢去想。
虽然她对镇国公的父女情在继室进门,阮氏的磋磨下,慢慢消退了。
但他也是和秦氏一样真心对她好过的。
那么多年,他人虽没进来,书信却没断过,还有他得到的那些好物,战利品,也大多送回来给她做嫁妆。
裴谨廷揽着顾青媛,感到她此刻焦灼的心。
他摸着她的脸,指腹还沾到她眼角湿润的泪痕。
这一刻,着实让裴谨廷无比的痴迷。
顾青媛需要他,依赖他的感觉。
他真就希望他跟顾青媛能变成春藤和树,春藤依附大树紧紧缠绕。
才能汲取雨水和阳光活得繁茂。
他想要让顾青媛只有依靠他才活得。
而没有顾青媛,大树也不过是无人靠近的枯树。
顾青媛不知裴谨廷想什么,她抬头就那么看着裴谨廷,嘴唇艳红干涩,
“裴谨廷,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她又说了一遍。
裴谨廷看着她,终于说了实话,
“……却已失联一个多月,在一场战役里。”
“陛下已经指派了五十名禁卫秘赴边疆,再多的消息,我也没有了。”
眼前的姑娘,他知自己无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