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不受力地磕到墙上,后背有些疼。
晏楚荣掀起帷帽,月光下,精致的脸映得更加白皙:“不如,今日先不去找他了。”
这话让顾七听得糊涂,她摸了摸怀中的治水论,仰起头道:“我今天...”
话没说完,晏楚荣俯身下来!
一股冰凉传至唇边,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顾七的脸开始发烫,所幸他没有更多举动,如蜻蜓点水,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晏楚荣抬手捂了捂脸,转过身去。
顿时,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呃...”顾七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晏楚荣冷静下来,依旧背着身子,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顾七抿了抿嘴:“走吧,主人还在等咱们。”
晏楚荣背对着顾七,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变得生冷异常。
“我说过多少次,”晏楚荣倏地转过身来,又将顾七逼到墙根,咬牙切齿道:“不许喊他主人!”
眼前的晏楚荣,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我,我不喊就是了。”
胳膊上的痛感一点点消散,他松开手。
晏楚荣低下头,喃喃自语:“你就是你,不是他的奴。”
周围静得可怕。
“对不起。”
晏楚荣抬眼看向顾七,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守城的士兵不问来人,不盘查搜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冲晏楚荣伸手。
晏楚荣掏出两锭银子,那士兵笑嘻嘻地将城门打开一个口。
顾七扭头看着那个士兵,开口道:“这兵怎会松懈至此?”
“因为穷。快要饿死了,谁还会为国尽忠。”
晏楚荣的话虽是无情,却也在理。
城门一里外拴着马,借着月光,很快到了城外五十里处。
这里四处荒凉,下马后,晏楚荣领着顾七朝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深处,有亮光,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一间简陋的茅草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晏楚荣站在门口,轻叩两声。
听见拉门闩的声音,木门打开,韩子征站在门口,说了声:“进来吧。”
“怎么才过来?”韩子征坐在桌前喝了口茶。
顾七刚想喊“主人”,忽然想到晏楚荣在巷子里生气的模样,愣是咽了回去:“抱歉,少将军,我...”
“路上耽搁了。”晏楚荣不客气地坐在旁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顾七低着头,稍稍抬眼看向韩子征。
韩子征错愕地看了看顾七,又转头看向晏楚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手中握着茶盏,眼中透着些许失落:“想不到,小七跟我这样生分了。”
听到韩子征的话,顾七忙摇头:“不是的,您误会了!”
晏楚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冲韩子征道:“本来也没有很亲近吧?是不是啊,臭丫头?”
顾七被臊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不停地抠手。
韩子征勉强挂起笑容,看着顾七道:“说正事吧。”
晏楚荣收起玩笑,正色道:“她要见你。”
“我知道。”韩子征带着微笑看向晏楚荣:“我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两个大男人,似是斗气一般,互相盯着看。
再这样下去,不会打起来吧?
顾七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个,我其实今天来,是有要事。”
韩子征眨了眨眼,回过头来看着顾七,笑道:“什么事?”
顾七将治水论从怀中掏出来,递给韩子征:“我到荼州之后,发现裴启桓的治水论,有很多地方都和荼州是吻合的。所以,裴启桓到过荼州?”
“没有。”韩子征肯定的回答,并没有减轻顾七心中的疑惑。
顾七暂且压下疑问,继续问道:
“我到荼州之后,发现荼州很多问题,都能在治水论找到对应的。但是我详细翻了翻,发现这本治水论不全。好像是被强行分成了上下两册,上册全是地形描述和问题汇总,下册才是治水对策。”
韩子征沉默一番,尔后答道:“你说的没错,这治水论,的确分上下两册。”
顾七追问道:“那下册在哪?”
韩子征有些迟疑,眼神飘忽:“下册,丢了。”
“丢了?”晏楚荣微微蹙眉。
顾七看向韩子征,他只是微微低头,紧握折扇。
晏楚荣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难道是那天...”
韩子征冷眼扫过去,晏楚荣噎住,话题戛然而止。
过后,韩子征缓缓开口:“是我的失误,下册不要指望了。”
“好吧。”顾七叹了口气。
“小七也不必着急,”韩子征打开折扇,勉强堆出笑意:“待地形图描绘出来给我看看,届时你在明,我在暗,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好。”
顾七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晏楚荣起身拉起顾七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