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加快了盛粥的速度,让大家伙赶快吃到。
由于都是乡亲,没有外人,秩序还算不错,老人孩子都分到了,肚子里有了食物,孩子们终于不哭了,甚至有几个围着马车跑,十分开心。
他们倒是无忧无虑,可大人们哪里高兴地起来?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在这群人当中,有个中年汉子,名叫谭老七,此人身形魁梧,脸上还有刀疤,在村里算是有些威望的人物。
他神色凝重,犹豫了片刻,才走到了朱家父子身边,低低声音道:“朱老爷,朱公子,俺有话,想跟你们说。”
朱老爹怔了一下,就对朱颐垣道:“我招呼乡亲们,你去跟七爷聊吧。”
当爹的主动让儿子出头,确实有点父子易位的感觉,但朱家父子却仿佛理所当然,朱颐垣也就随着谭老七,到了旁边的柳树丛。
“朱公子,俺瞧着谢迁对你们家礼遇有加,只是不知道你们这心里,还有没有青石集的乡亲们?”
朱颐垣淡然一笑,“七爷,谢迁初来乍到,咱们都是几十年的乡亲邻居,虽说我们家和村里人往来不多。但大家伙生活在一处,心还是在一起的。不然我们也就不会给大家伙送粥过来了。奈何我们力量有限,谢迁也不是真的把我们当回事,不过是个傀儡牌位。所以能帮的有限,还望乡亲们见谅。”
谭老七立刻失望了,看了看朱颐垣,见他满脸真诚,不似作伪,也就压低声音道:“朱公子,你说大家伙该怎么办才好?实不相瞒,有人打算请朝廷出兵,帮忙赶走谢迁。”
一听这话,朱颐垣脸色微微一变,他沉声道:“七爷,你是怎么想的?”
谭老七默默长叹一声,“朱公子,孙子才愿意剃发给鞑子当奴才!现在把清狗弄来,那就是引狼入室,不会放过大家伙的。可,可让谢迁这么住下去,大家伙也活不了。你瞧瞧这老的老,小的小,几个晚上下来,人就完了。”
谭老七说到这里,眼睛泛红,悲伤哀叹,几乎要哭出来。
朱颐垣点了点头,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七爷,你能跟我说说,现在乡亲们的情况吗?”
谭老七定了定神,随后道:“朱公子,自从谢迁的人来抢劫,不少人就跑了,再也没回来。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是老弱妇孺,男丁只有二三十个。我的老娘也在,还有妻子和女儿。我一个人倒是能跑,可我总不能扔下她们三个不管吧!其他人也和我的情形差不多,大家伙走不了,也跑不掉,只能等死。”
朱颐垣稍微思量,也就明白了村民的处境……谢迁只是把他们赶出了房舍,如果几天之后,谢迁走了,他们还能返回来,至少有个住处。
但若是逃跑,那就彻底失去了家园,他们不想走,也走不了。老弱妇孺拖累着,走了就意味着家庭彻底分崩离析,亲人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面。
只不过他们现在没有吃的,过不了几天,也会死人,到了那时候,也就没得选择了。
要么冒险逃荒去其他的地方,路途上都是匪盗,绝对是九死一生。
要么就归附谢迁,成为义军,到时候肯定也要抛弃家乡,四处转战,在场的老弱妇孺,义军多半不会管,也只能饿死。
朱颐垣突然有点想通了,为什么谢迁会把村民赶出来,也不杀人,也不逼着他们归附。多半是在默默等待着,等没用的人自然消失,只留下一些足够强壮的。
李自成、张献忠,他们可都是这么玩的。
但是如同谭七爷所讲,村民还有鱼死网破的一招,那就是主动归附清廷,引官军消灭谢迁。只不过那样一来,百姓的生死,又全看清廷的脸色了。
无论如何,苦的都是老百姓。
只不过相比之下,如果剃发能活,这还是最不坏的选择。所以有人想找清廷,还真有些道理。
“七爷,你知道的,为了不剃发,我是跳井自杀的。只是我死过一次,现在让我再死,却是不想了。奈何清廷却是不会放过我们姓朱的。”
谭老七一怔,颇为感叹,“朱公子,你的气节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愿意顶着一根猪尾巴当奴才。”谭老七红着脸,近乎哀求道:“朱公子,你能不能帮忙,求求谢首领,发发慈悲,给乡亲们一条活路?”
朱颐垣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凝重道:“七爷,要让我说,活路不是人家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谭老七眉头紧皱,“朱公子的意思?”
朱颐垣道:“我觉得咱们或许该想想,能给义军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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