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下跪着的正是从各地返回复命的锦衣卫,他们正在等待皇帝的最终批复,因为密报上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锦衣卫们此时也无不心惊胆战,生怕皇帝龙颜大怒,牵连上自己。
这时宴海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皇爷,阁老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
内阁次辅徐溥一进屋就看见了地上跪着的锦衣卫,再抬头看去,皇帝正在床上侧躺的看着奏报。
这种情况不用想,一看就是皇帝派出去的锦衣卫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如果是喜事儿,这些锦衣卫自然不会是跪着了。
“老臣徐溥见过陛下!”
朱佑樘起身,看见徐溥来了,伸了个懒腰,说道:“给阁老看坐,上茶!”
“你们也都起来吧,回去继续跟查!”
“阁老看看这些。”朱佑樘摆了摆手,挥退锦衣卫后,将手中的奏报递给徐溥手上。
徐溥看了前面几个奏本,奏本上都是写着各地藩王,铺张浪费、生活奢靡,在当地是无恶不作,而且地方官不仅不敢管,还与之狼狈为奸,一起鱼肉百姓,徐溥脸色大变,赶紧起身说道:“陛下息怒啊!”
其实朱佑樘自派出锦衣卫去查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原本就没有对他们抱有希望,自然就没有失望、大怒这一说。
“太祖开国,建藩初期,分封二十四个诸侯王,遍布全国各地,如今这些藩王子孙已经翻了十几倍,朝廷快养不起了啊!”朱佑樘感叹道。
关于藩王的问题,毕竟是老朱家的事情,徐溥也不好说什么,万一说错了话,那就惹出了麻烦事。
其实明朝的宗藩制度是不同于其它朝代,汉朝的刘邦开国后,多多少少还是考虑过异性王的,而朱元璋毕竟是白手起家,他的分封制只针对自己的儿子,既然自己打下了天下,那就应该让儿子们同自己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
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享福,老朱给藩王的设置的待遇,不可谓不丰厚,,在政治上,建藩初期,王府不仅有相傅,而且武臣由勋臣担任,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王府的官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最高长官,也可兼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
在经济上,藩王不仅终身有俸禄,而且待遇很优厚。岁禄单是米一项,即达5万石,是正一品大臣的50倍。此外,还有册封、宫室、婚姻、丧葬等费用,并给予厨役、斋郎、铺陈等杂役人员。
虽然后来永乐帝朱棣,上台后,禁止了诸侯参与政治、军事的权力,但宗藩得到的,是经济特权的膨胀。随着时间的推移,宗室人口每隔30年就要翻一番,当初朱元璋、朱老四恐怕都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子孙未来会这么兴旺,每出生一个宗室,朝廷就要为其提供一份终身的岁禄,人口翻番,宗藩岁禄也就成倍增长,成为明朝廷不堪忍受的重负。
“再等等,还有两个藩王的消息没送来呢!如今这些藩王是一个一个有钱的很呢,照此下去,不出几十年,朝廷就被他们吃垮了,对此阁老有何办法?”
朱佑樘话音刚落,却是刚刚离去的宴海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万岁爷,负责宁化王的探子回来了,他说此事重大,非面禀圣上不能说。”
宴海此话一出,徐溥当即心中一凛,这怕是出大事儿了!
朱佑樘脸色一边,冷声道:“传!”
片刻,只见一个身穿百姓服装的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进来先环视了下左右,见徐溥位列右侧,正要开口,话又从喉咙里咽了回去。
因为这些锦衣卫都是朱佑樘命掌印指挥使牟斌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只对皇帝负责,其余人就算你是内阁辅臣,也压根不把你当回事儿。
“就在这里讲吧!”朱佑樘淡淡道。
“禀陛下,奉陛下之命前往太原府城调查,发现太原府的百姓们远不像传说中那样的安居乐业,反而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里的左卫、右卫军将肆意践踏百姓农田、杀人如草,其恶行是令人发指。”
徐溥一听大惊,当即起身问道:“你所言可当真?”
“句句皆为亲眼目睹。”
刚刚藩王的事情已经让朱佑樘心情复杂,此时又听见这些事情,冷笑道:
“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他们的后台是谁?”
“回陛下,还在查。”
朱佑樘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佩剑说道:
“传旨,命湖广布政使张敷华接旨后,即刻起身持朕之佩剑巡抚山西,到太原彻查此事,凡是那日践踏百姓农田、手上有人命者,无论其后台是谁,立斩以徇!令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即刻赴太原协助张敷华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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