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盛装打扮的鬼姐早已等候多时,杨怀仁走进来,开口笑道,“鬼姐你正经打扮打扮,还挺好看的。”
杨怀仁这话还真不是客套,鬼姐往常和他见面,要么是一身蓝衣的刺客打扮,要么是一身普通民女的服饰,还真没让杨怀仁觉得很特别。
但今天见到鬼姐精心装扮后的样子,杨怀仁心里真的冒出来两个字,惊艳。
鬼姐既有黄种人那种小巧玲珑,有隐隐有一些白种人的碧眼高鼻,皮肤更是红润的有点不像话,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人,还真的都无法自持。
鬼姐却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答道,“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不打扮就不好看了呗?”
杨怀仁平时也就算了,和她抬杠也很有乐趣,可今天不知为何,竟没有那样的心思,只是微笑道,“别误会,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个不全面的实话。
我的意思是,你打扮打扮挺好看,不打扮……也挺好看。你天生丽质,我这么说,总该满意了吧?”
鬼姐似乎也察觉到了杨怀仁今天的不同,心里不知为何一阵暖意,掩嘴一笑道,“满意,满意,姐就喜欢你爱说实话的样子。”
“呵呵”,杨怀仁不置可否,接着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哦?”鬼姐明知故疑。
“别装了,我答应的第一件事,是解救呼伦尔雅的那三百名百姓,延寿丹卖给了萧撒弼,那老小子也已经在准备许给我的那些牛羊,我也派人去城外你说的地点接应了呼伦尔雅人。
只要牛羊群一到位,就让他们装作了普通的契丹牧人,帮我把牛羊赶回到大宋去,他们自然就得到了自由。”
鬼姐欣慰的点点头。
杨怀仁又道,“另一件事,答应假意娶你,今天这不也做到了?十日后是契丹人的捺钵节,耶律洪基已经答应为我们举办一场草原风俗的婚礼,你应该也满意吧?”
鬼姐本来因为杨怀仁在比武招亲的比试中胜出非常开心的,可听到他嘴里说到“假意”二字的时候,又有些不开心了。
一瞬间里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有一丝忧伤,也许是怕杨怀仁看到,她故意扭过脸去,淡淡了回了一句,“哦,谢谢你。”
杨怀仁也觉得鬼姐的心情变化有些快,可他也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她向来就是这么喜怒无常,性情怪异,才转移了话题道,“方才你有没有发觉萧撒弼的表情变化,是不是有点奇怪?”
鬼姐回过神来,问道,“萧撒弼?奇怪?我……没怎么注意他。可能……和其他几个人一样,是因为输了比武招亲而生气吧?”
杨怀仁瘪了瘪嘴,心说你当然不注意他,不过她说的这个理由,虽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但好像又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太像,像完颜阿骨打那种,是真的很失望,而高丽使节王字之这样的,看着面无表情,应该是一种无奈,因为他事先就知道他不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而灭里吉部来的乌拉力嘎,整个就一傻子,用没心没肺来形容他好像比较恰当。
但萧撒弼不同,你可能没发现,他在地三场比试的时候,一开始是废了很多口水来跟我争辩的,看来还是想赢下一场比试的。
可到了后来,我胡诌了一套我应该获胜的理由之后,这老小子的表情变化就很奇怪了,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他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承认我取得了第三场智力比试的胜利并开口恭喜的,你就不觉得他这些举动,有些前后矛盾吗?”
鬼姐听完杨怀仁的话,也开始觉得奇怪,“按说萧撒弼应该会极力阻止你获胜才对,就算用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也应该不承认你胜出才对。”
“是这么回事啊,除非……”
杨怀仁脑子快速的转动了不知多少圈,忽然想到一点,疑惑地说道,“除非他疯了。”
鬼姐本聚精会神的等着听杨怀仁又分析出什么出人意料的结果呢,却只得到了萧撒弼是个疯子的结论,没好气的嗔道,“我以为你想明白了呢,原来就这么个破结论,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杨怀仁不以为然,眼睛聚了聚光,自信道,“说了没说,自然有区别,是你听了和没听,有什么区别?
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我说的是,除非萧撒弼疯了。”
鬼姐怔住,这才用心的去揣摩杨怀仁话中的意味,回想起杨怀仁刚才伶牙俐齿的一番说辞,让萧撒弼的心态有了变化,竟自言自语道,“萧撒弼是在你说了什么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行事才是最聪明的话之后,才变得很奇怪的,难道……”
“他要造反?!”
杨怀仁和鬼姐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四个字。说罢鬼姐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不会吧?萧撒弼何人虽然很狂妄,但还不至于在契丹老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就敢起兵造反吧?
就算要造反,也要等到契丹老皇帝死了以后,或者等他老的走不动道的时候,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做法。”
杨怀仁辩道,“这可不一定。表面上看,萧撒弼这些年都是在增强自己的实力,明显是在等着耶律洪基过世之后,和耶律延禧争夺契丹皇位。
但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忽然就对比武招亲变得漠不关心了,你说,是什么原因他才能有了这样的心理变化?”
“这……”鬼姐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杨怀仁接着道,“既然他早有野心,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准备,想来就算临时起意要起兵造反,好像也并不会显得很匆忙。”
鬼姐细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而他不会这么做,毕竟如今他手上可以调动的兵力,和耶律洪基手上的兵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杨怀仁仰头望着头顶,叹了一口气,“造反这种事,不一定要把全部纸面上的实力摆出来比较,萧撒弼听了我一番大道理之后,似乎明白了一件事,用最精锐的力量把对手最关键的人物解决掉,他就能够成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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