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卢进义,船主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些一身鱼腥味的鱼贩子们,忽然大喊起来,“冰块半价!”
鱼贩子们自然心中乐开了花,冰块这项大成本减半,他们贩鱼的利润可就变相的提高了不少。
运冰船的伙计不解,船把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东家,咱们的冰块供不应求,而且这才中午,根本不需要减价。”
船主歪了歪嘴轻笑道,“这买卖我做够了,辛苦费力的,跑一趟就赚这么点儿,想多养几个小老婆都养不起。”
船把头仍然不解,“可眼下这买卖这么个做法,不更不赚钱了吗?”
船主深吸一口气,“我悄悄地告诉你,今晚咱们有个大买卖做,这点小买卖还算什么?”
他指了指远去的卢进义的背影,“看见那个一身白衣服的老板没?这小子头一回做过海龙的买卖,不懂行情。
他要用咱们的船带一批货物去宋朝,找不到门路才找上咱们,你猜猜他开了个什么价?”
船把头愣乎乎地摇了摇头。
船主一脸得意,“我一想帮他带一批货过海,顶多用咱们七八天的工夫,和咱们跑一趟冰的时间差不多,便想接下这单买卖来。
咱们跑一趟冰能赚多少银子,你我心中都有数,所以我给那小子开价,想开个一百两的数,所以伸了一根手指头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小子傻的,他女良的他竟然以为我开的价是一千两!!”
“唔!”船把头惊得叫了出来,怕旁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忙又去捂自个儿的嘴吧。
“哈哈!”
船主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狂喜,“后来这小子嫌老子开价高,还了一嘴价,开了个五百两的价钱。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傻到了没救的地步,还知道一千两银子的要价太高。
不过这可是五百两啊,老子贩冰半年也才赚这些,咱们这破船,五百两都够再造一艘新船的了。
没想到跑一趟过海龙就能赚这么多,你说,咱们还费劲吧啦的贩冰干什么?!”
“可……”船把头还是觉得事情有点太突然,似乎有点不妥。
船主冲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生意一直是大头成的买卖,咱们乍一转行,有戗行的嫌疑。
但这可是跑一趟五百两银子的买卖啊,你想想,凭什么人家的银子赚的这么容易,咱们就要出大力还赚的这么难?”
船把头似是有些动了心,可毕竟船主的想法转变的也太快了,他有点不适应,免不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那咱们手底下的伙计们,要如何跟他们交代?”
船主一仰脖子,“还用跟他们交代?老子才是船主好不好?韩把头,咱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祖上,也曾经出过当官的。
可你看看你现在,不还是沦落到给老子卖傻力气的地步?难道你就甘心这样过一辈子?你儿子也大了,将来娶媳妇是不是也需要不少钱?
所以说啊,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有船有人,只要你肯跟着老子干,谁说咱们就不能拉起一支过海龙的人马来?
至于其他的人,你可以去跟他们聊,愿意跟着咱们干大买卖的,老子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不愿意的嘛,就请他们另谋出路喽。”
船把头想了想自己的家庭,确实过的日子太寒碜,翻来覆去咀嚼了一下船东的话,觉得似乎很有理,于是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东家,你放心吧,我愿意跟着你干!”
……
是夜,永乐港渐渐平静了下来,皎洁月光之下,海港上灯火点点,海面上波光粼粼,宁静的港湾特别的有魅力。
一艘大船静悄悄地驶出了港口,在月光下向南缓缓起航。
船舱里,天霸弟弟埋怨着,“我去他姥姥的,坐一趟船要花五百两,卢进义哥哥,你可真是出手大方,你可知道五百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好吃的东西?”
卢进义憋着笑,杨怀仁出来安抚道,“不出这么多钱,人家怎么肯连夜带咱们过海?再说了,他们把咱们当傻子,咱们的身份不也不那么容易被人怀疑嘛。”
卢进义这才开口,“哥哥说的对,那个船东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个贪财的货色,加上咱们急着走,所以我故意把价钱猜高一点,然后佯作抠门再砍一口价,这才骗的他急忙倒出来船舱,连夜带咱们过海。”
船出了港到了海上,开始变得颠簸起来,杨怀仁倒没什么,从来没做过海船的鬼姐好像有点不适应,出现了晕船的迹象。
杨怀仁作为一个厨子,自然懂得很多生活中的小窍门,比如晕船,便可以喝一些温醋来缓解不适。
另一个方法,则是用少量酒精灌入耳朵里,所以杨怀仁在大家上船之前,便命人事先准备了这些东西,就是防止手下人很多第一次坐海船,出了海便晕船。
杨怀仁亲自喂鬼姐喝了些温醋,才让她稍稍好受了一些。
黑牛哥哥也提着一大壶温醋,帮其他一些出现了晕船症状的将士们缓解痛苦。
鬼姐缓过劲来,一脸疲惫地开口问道,“坐船,都这么难受吗?”
杨怀仁把她抱在怀里,笑道,“也不是,有的人晕船,有的人就不晕船,也许是因为你以前没经历过,所以忽然晕船,才这么不适应罢了。
不过喝了些温醋,应该会感觉好一些,我估计这艘船要漂洋过海在大宋的地界上登陆,起码要航行三四天的时间,所以,这些天,你要多辛苦了。”
“三四天?那么久?”
鬼姐心里犯愁,又有一些犯呕的想法,杨怀仁用力搂着她,“别想,越想越晕,闭上眼睛睡觉,睡着了时间就感觉过的快了。”
从永乐港到大宋的山-东半岛登陆,后世坐轮船大概只需要半天时间,可如今这种帆船,航行速度真的比不了,三四天的航程,也是杨怀仁大致估算出来的。
夜深了,一切都很平静,除了回荡在耳边船头破浪前行发出的“哗哗”声,可杨怀仁不知道的是,一场灾劫或许即将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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