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上,只剩下了宋榕溪和孟小兰。
赵墨城下了天梯没多久,便遇到了赶过来的皇上。
“皇上,”赵墨城近似敷衍的行了一礼,道,“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上看了眼赵墨城怀中似是受到了惊吓的女人,点点头,让人给他让开了位置。
云小霜这个女人他见过,也接触过,是个十分跳脱且嚣张的人,狂妄的像是没有磨掉棱角的利器。
可是这次见面,她身上的棱角似乎收起来了许多,虽然依旧嚣张自大,但是多了几分和人之间的疏离。
百花节上,她只有和赵墨城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原本的锋芒,一旦有外人靠近,她身上的锋芒便会尽数收起,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放出一些。
现在,她就趴在赵墨城的怀里,就算是他来了,她也没有把头抬起来看他一眼,如同死尸般一动不动。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赵墨城抱着云小霜从他们的身边过去。目露迷茫的宸浩帼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的推开人群三步两步的飞上凉亭,看着步步逼近孟小兰的宋榕溪,呼吸一滞。
他赶忙冲过去,在宋榕溪接近孟小兰之前跪在了他的前面,哆哆嗦嗦的道:“三皇子。”
宋榕溪的目光略沉,唇角勾起,亲自将宸浩帼扶起来,道:“侯爷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夫人不小心摔倒了,本皇子不过是帮忙扶下她啊。既然您来了,那您就亲自扶她起来吧,也免得脏了本皇子的手。”
“是,多谢三殿下。”宸浩帼转身去搀扶孟小兰,心里没有放松警惕。
皇家的人,除了那几个蠢材,没几个是简单的。
皇上的人也跟着赶了上来,宋榕溪扫了眼,发现里面没有丞相。
也是,掉进河里的人也该捞上来了,丞相不着急着回去看媳妇,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父皇。”
皇上的面色沉下来,冷声道:“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榕溪垂眸道:“回父皇,孩儿路过此地时发现上面有争斗,便上来瞧瞧,顺便批斗两句。没曾想……”
他扫了眼孟小兰,笑得意味深长:“原是夫人们在打闹罢了。”
“打闹?”皇上的目光冰冷了几分,“打闹能把人打闹到河里面去了。”
“这也是场意外。孟夫人本是开玩笑的推了赵夫人一下,谁知赵夫人这么不经推,直接摔了下去。丞相夫人心地善良,见到赵夫人有危险就想要帮她一下,可是她实在是太弱小了,不仅没有拉住赵夫人,自己还摔下去了。”
至于这件事情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只是个无意间路过的人。
他“不清楚”,知道孟小兰和云小霜关系的人可都清楚了。
什么不小心,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可惜了丞相夫人,为人心善,替她女儿遭了报应。
这件事情皇上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具体的事情是什么情况的,还得等云小霜稳定下来,等到丞相夫人醒过来,才能定夺。
百花节因为这突然来的插曲草草结束,好不容易安稳两天的皇上又因为凉台上的事情被奏章埋了。
关于那日的事情大臣们大致分为三派,一是站在国家的角度,认为孟小兰、云小霜等人私闯禁地受伤不仅不应该被安抚,还应该受到责罚。
二是站在丞相的角度,认为他们私闯禁地是不对,但是丞相一家完完全全就是受害者,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云小霜而起,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云小霜罪有应得,所有的结果都应该由她承担,该罚也该打。
而她的丈夫也因为没有好好的教育云小霜,甚至在御花园里直接反抗了皇上的命令,无视皇家的威严,应该直接处死。
三是站在赵墨城的角度,说云小霜躲进禁地只是为了防止孟小兰的残害,加之先前发生的事情,认为孟小兰这次根本就是故意伤害云小霜的,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是罪有应得。
三个派系因为互相牵扯,打的水深火热。丞相的人认为丞相夫人不该被罚,赵墨城的人认为云小霜不该被罚,皇上的人认为他们两个都该被罚。
这几日皇上的耳边嗡嗡的,做梦都是大臣在他的耳边说:“皇上,丞相夫人是受害者,若是这都要受罚,不是寒了丞相的心吗?”
“皇上,云小霜可是赵墨城的命,赵墨城是您的命眼儿,您若是罚了云小霜,就等于自己放弃了这盘棋的命眼儿啊!”
“皇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睡好。闭眼耳朵边儿是大臣嗡嗡的声音,睁眼儿就是堆积如山的奏折,说的事情千篇一律,全部是关于百花节禁地一事。
“朕就是欠他们!”
权衡利弊,皇上连因果都懒得再调查,直接将云小霜和孟小兰两个人关了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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