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陵来,打躬作揖,更伸手做请。
江陵到庙门口,法眼一开,注视满堂。
却见那些雕像仍是雕像,偌大庙里,仅有那日游神在侧,还有一位则是坐在那中心高位上的城隍爷。
他穿着朱红大袍,黑色帽,双手持圭,肃穆而威严。
他与雕像重合,只是偶尔有虚影晃动。
见城隍当面,江陵自也未托大,朝他作揖,并道:“见过青阳城隍爷。”
城隍爷大袖一动,日游神会意离去。
随后,他就从那高台上走下来。
虚影近乎透明,
走到下面来,见他相貌端庄,气质儒雅,与那雕像的肃穆威严反而出入颇大。
“此次邀请小友来此,倒也不必生分客气。”
说话间,他面带微笑:“小友年纪轻轻,一身道行却是不浅,实属难得。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江陵随口答道:“师承清风岭。”
城隍:“原是清风圣地所出高徒,难怪。”
说完后,他竟也是双手作揖,反朝江陵回了一礼。
江陵不解:“城隍爷这是何意?”
正要侧身不受这礼,城隍却道:“此礼,小友当受。”
他深深一躬之后,道:“多亏了小友一路照料,才使小女无恙至此。凭此情,再大的礼,小友也受之无愧矣。”
什么意思?
小女?
就在江陵看向婴宁,心有所疑的时候。城隍忽笑着对婴宁问道:“小宁儿,你可还认得我?”
婴宁本来一直躲在江陵身边,可是在看到这城隍爷后,她的目光也渐自复杂起来。
直到城隍爷对她说出这话,喊出了“小宁儿”这个名字之后,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里,竟情不自禁地就落出了一行泪水来。
“爹爹?”她不敢置信地轻喊了一声。
“好孩子,终究,你还是认得为父的。”城隍欣慰地点点头。
江陵却听得诧异了,
这青阳县的城隍爷,竟然是婴宁的父亲?
婴宁喊出“爹爹”这称呼之后,却也不见与之亲近,似是想亲近,又有点不敢。
好像父女之间隔着浓浓的陌生。
“他真是你父亲?”
婴宁一直看着城隍,点点头:“他是爹爹,我记得他的。”
得婴宁肯定,那自是没错了。
这天下,当父母的不会认错自家孩子,而当孩子的,也不会认错自家父母。
见江陵疑惑,城隍也轻叹一气,说道:“说来也是怪我,当初,我与小宁儿母亲初定情缘,我只道她是山间农人之女。
可后来,才知她乃是南丘狐族一员。那时的我,还只是腐儒一个,接受不了这一点,当年也就弃了她们母女未管。
过了几年,待我终于想通,可那时想再寻她们母女,也再寻不到了。
三年前,我病死故乡,死前有一书童叫我去应试,我当时浑浑噩噩就随他去了。
不想那一场考试,竟是阴官考试。我于那傍上留名,也就被分到青阳县,做了这一县城隍。
这两年来,我仍是遍寻她们母女下落,幸在半年之前,侥幸寻得狐妻。
可小宁儿下落难定,一直引为憾事。我身为一地之官,无法离开辖地。能做的,也只能凭缘作等。
也好在这苍天不负,苦苦等待这两年多,也终在今日,让我见到了小宁儿。
她一归来,我们这一家,也算是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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