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

琳琅上午才刚醒回到自己住处，下午就被提溜到寿康宫里。

桂姑姑领着她进去时，眼神明显泛着复杂，但到底还是念旧情，悄悄提醒了她一句。

“等会儿进去要是太后娘娘不高兴了，你只管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就行，千万别犟着......”

岑太妃可是太后至交，逸王又是岑太后的心头肉。

所以在其心底可以说是和皇上差不多一个重量，其他的还都好说，但这可不好糊弄。

“谢谢姑姑。”

琳琅道了声谢。神情倒看不出有什么紧张，径直便提着裙摆进去了。

......

里间，季徽容正坐在高位上。

琳琅照样规规矩矩给她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但这次，太后并没有叫她起来，只眼神严肃地打量着她那张苍白却难掩秀丽的脸。

十五岁的少女已然开始长开，渐渐褪去稚嫩青涩，出落的清莹秀澈犹如蔓枝上开出的花。

“还记得，你去北山州之前和哀家说了什么吗？”太后总算开了口，声音里流露着威严。

“记的。”少女朗朗道，丝毫没有畏缩之意，“奴婢说愿以医道济苍生。”

“那逸王之事你又做何解释！”提起这事，季徽容就不由火大，忍不住摔了手中茶杯。

她简直悔不当初！

当年岑太妃故去时，可是特地将儿子托付给她。秋白本就聪慧谦和，这些年除了那身毒和不爱热闹以外，也确实很好。

原本还想着等毒解了以后，就相看个好王妃，让这孩子好好过日子。但哪里能想到，以往素来对女子守礼却疏离的少年，居然亲自照看了一个生病的婢女数日！

这要是说北山州一路上没发生点什么，季徽容把脑袋埋进水塘都不信！

“怪不得你当日断发立誓能如此果决，原来是另有心思！”

毕竟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而秋白什么都好，偏生在此事上怪异执拗，一直都对三妻四妾表示反感。

琳琅看着面前碎成一地的瓷片，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

虽然这是两个人的事，但因为她和秋白身份差距之大，所以倒霉的自然是她……

心头沉闷，她正想开口将事先想好的说辞托出时，大殿外便忽然响起了声音。

“王爷？王爷您……”

衣角浸染青穹之色的少年，脚步带风，匆匆忙忙地跨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到她身上。

那只破碎茶碗让他眉心轻蹙了下，但见琳琅衣裳干净，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后这才暗松了口气。

“母后。”

他一撩衣摆便在琳琅前边跪下，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季徽容一听心立即就软了。又生怕那堆近在咫尺的碎瓷片伤了他，所以连忙几步走下来，伸手去扶小儿子。

“四儿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慕容临深是太子是新君，不能过分宠爱。所以这一份就都叠加在了秋白身上。

外加上那奇毒，以及并不美好的过去，这份宠爱就更多了愧疚和疼惜。

所以荣妃明明不屑他生母的出身，却又不得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