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也唯有她身上的气息,唯有她,才能叫他稍微平和。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久,谢锦宴的心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见他情绪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激动。
俞青芜缓缓起
身,出门问掌柜的要了一壶热水。
又倒了一碗,小心翼翼递给谢锦宴,哄他的口吻道。
「殿下,先喝杯水吧。」
谢锦宴的眼眶依旧是猩红的,不过平静之后,再面对俞青芜,他显得有些尴尬。
虽说年少时,她也曾看过他最狼狈的模样。
可是,如今他已是堂堂七尺男儿,是当朝储君,更是她的夫君。
方才却在她面前,显得那般不堪一击,显得那般柔弱。
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接过那碗热水,带着几分苦涩道,「师姐,孤方才,失态了。」
失态?
突然遭受到这样的打击的,无论换做是谁恐怕都会失态。
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回在她面前失态了。
俞青芜淡淡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空碗,带着几分安慰的口吻,温声回他道,「殿下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在我面前,是第一回失态么?」
「放心吧,我不会和别人讲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是啊,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身边,只有她了。
可从前,他还总是那般不知好歹。
为着那点儿所谓的醋意,无知的害她尽失内力。
若不是因着年少时的相依为命,他的师姐,约莫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甚至犹如她曾经虽说,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倘若一开始不是为了借用他来复仇,她恐怕也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的。
可如今,他真的只有她了。
但若是,他失了手中权力,再不能帮着她手刃仇人,她是否还会包容他曾经的一切?
定定看着俞青芜片刻,谢锦宴眼底浮上了一丝苦笑,忽然开口问她道,「师姐,倘若,我不再是权势滔天的太子,倘若,我不能再帮你手刃仇人,倘若,我落魄了,倘若,我回到了年少时的人人皆可践踏,你可还愿意跟我?」
「到底…发生什么了?」
凝神看着谢锦宴片刻,俞青芜轻轻问了一句。
话毕,又向前坐了些,握住了他的手,温柔道,「还有,你问我这些问题太过多余,你我既已是夫妻,自然便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一日你当真落难了,凭借我的本事,也还是勉强可以糊口的。」
「不消说旁的,便是做些胭脂,也足以养活我们两个人。」
「那倒是不必,倘若落难了,我也还是能养活你的。」
谢锦宴打断了她,听到她的回答,顿时心安了许多。
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也更红了些。
深吸了口气,顿住了一会儿,眉眼里的神色逐渐严肃。
神情苦涩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云州城保住了,城内所有细作皆被抓入大牢,云州城百姓无一人受伤。」
「只是,功劳不算我的,也不算谢启云的,而是算在我那姗姗来迟的二皇兄谢如峰的头上。」
「还有一件事,谢启云的腿残了,想必要算到我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