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区一角。
一间面积狭小的院子。
老张趴在床上,老板娘一边给他抹药,一边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老张,要不然咱们还是把小酒馆开起来吧,虽然赚得不多,但也不用你去冒险。
我现在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怕一睁眼来就见不到你了。”
只见老张的背部狰狞着一道狭长的刀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看起来就像一条模样恐怖的蜈蚣。
老板娘上好药,又给老张绑好纱布,伺候老张穿衣下床。
但老张一点都不觉得痛。
这伤受得值了!
平时老板娘哪能这么心疼他,伺候他。
小江兄弟说得很对,默默付出是舔狗的行为,爱一个人就得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和付出。
感动的爱也是爱嘛。
毕竟就他现在这副尊荣,想让老板娘对他见色起意,着实有点难度。
“没事,我皮肉扎实,这点伤用不了多久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这次是个意外。
下次我挑个安全点的活。
至于重开小酒馆还不是时候,小江提醒得没错,你不在外面不知道。
外城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就像个火药桶,就差一点火星子炸起来了。
我要你买的粮食都买好了吗?”
老张故作轻松地笑道。
内城大,居不易。
老张拍着胸脯保证要养活老板娘的娘俩,自然要拿出诚意来,所以去小店接活就勤快了些。
前几天帮一个本地团伙抢地盘的时候阴沟里翻船,被人在背后来了一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但这伤势没十天半月好不过来。
不过福祸相依。
因为受了伤,他和老板娘的感情意外升温。
如今普通的肢体接触,老板娘都不避讳,也不害羞了。
“都买好了,照你说的,三千斤大米,两百斤蔬果,都在地窖里放好了。
最近粮食又涨价了,一天一个价,现在一斤大米都卖上三十五文了,比之前闹饥荒时还要贵。
还好咱们买的早,不然得多花两三倍的银子。
不是说灾情已经缓了下来,朝廷还有赈灾粮发下来,怎么形势变化得这么快?”
老板娘语气中充满疑惑。
之前粮食涨价她还能理解,天灾大旱,地里粮食歉收,百姓缺粮,那些黑了心的良商自然往高了涨。
但现在灾情平复下来,又没听见哪里出现什么动乱消息。
偏偏粮价止不住的涨,不仅仅是粮食,其他生活用品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老张叹息道:“越是如此,才越可怕,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白云城,但那些涨价的人却是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又不害怕官家追究,十有八九是上面出事了。”
老板娘问:“出了什么事?”
老张苦笑地说:“你真当我是神仙呐,能掐会算的,总之还是小心点。
既然家中粮食备好了,你以后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出门,有什么事和我说,咱们一起。
可惜萝儿那边有她爷爷奶奶挡着,不然把她接来,我们爷三关起门过日子,外面再乱,都有法子避过去。”
提起自己的女儿,老板娘脸色一黯。
因为出身市井的缘故,她在夫家本就不受待见,但有夫君护着,日子也算和美。
结果亡夫早逝,她被夫家叫做吸干丈夫的狐媚子,视为克夫的灾星。
加上她经营小酒馆,接触的都是低层的贩夫走卒,时间长了,难免有不好听的话传到公婆耳朵边,名声就更不好了。
若不是看在她每月二十两银子的养家费,公婆连每年一次的娘俩见面机会都不会给。
老张也提起过要接女儿回家。
但老板娘觉得女儿在夫家长大,好歹还算书香门第,不用跟着她抛头露面,一直没同意。
只是最近两个月小酒馆没有开张,老板娘没有银子送回去,她又不肯用老张拼命赚来的银子,也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
“我现在好后悔,要是收了小江的那一千两银子,我现在就不必这么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