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右手放在女孩额头,清音低语道:“我会帮你。”
尹天明大喜:“苏苏是不是没事,你会救她的对不对?”
尹村长死死扣住大儿子的肩膀,怕他情绪过于激动影响陆安然的诊治。
其他村民有些惊讶,刚才明明感觉不到苏苏的气息了,难道这位贵人家的小姐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能力不成。
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唯有云起听明白了陆安然的意思——
帮她,找出死亡真相。
在狂猎怒吼的北风中,在大家惊疑不定的目光下,陆安然沉稳的从腰间抽出羊皮手套戴上,清冽的嗓音好像雪花,落在每个人耳中微凉。
“女,苏苏,大名尹秋苏,身高五尺余,上身穿桃红撒花大襟短袄,下着铁灰色棉裤,脚穿软底棉鞋。”
“初断,头部口耳眼鼻出血,疑内脏破损,面部青微黑,四肢全,右手小指、肘部断裂,外露皮肤皆有损伤,从尸斑形成来看……”
尹天明猛的喊道:“等一下!”
陆安然抬起头,眼中带了一丝困惑及不满。
尹天明声音有些颤抖,“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陆安然看他,“意思是,现在条件不允许,我只能进行初步的勘察,等回去后将死者用糟醋清洗一遍,再燃上炭火,我才能断定其他部位是否有骨折或者内伤的情况。”
“死,死者。”尹天明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你为什么不救她。”
‘死者’两个字太过刺耳,一声声叹息全都散在山头的风中。
陆安然微蹙眉,道:“人已经死了超过五个时辰,我如何救?”
云起手中玉骨扇往脑门上一敲,观月从后边探过个头来,掩着嘴道:“世子爷,这位陆大小姐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
云起轻哂:“她是钓鱼都用直钩的人。”
“还有。”陆安然的声音再起,“手心伤口痕迹陈旧,你打她了。”
尹天明张着嘴,良久干巴巴的发出声:“苏苏现在是换牙的时候,她昨日偷食罐子里的糖,我……”顿时懊悔大哭,“早知今日,我如何会责打她那手心几下啊。”
这中间几分父女情深陆安然且不论,她对众人道:“抬回去吧。”
尹村长抬手拦住,眼神阴沉道:“苏苏昨晚是跟着你们出去的,云公子和陆姑娘真的没有一点察觉?”
这是怀疑他们了。
云起勾唇轻笑,扬了扬玉骨扇,眉骨风流道:“正好,我们也有怀疑的人,不如彼此倾心交流一下。”
—
尹家堂屋气氛压抑,分为两边就坐。
一边是尹村长一家,还有他留下的几个村中能人,光从人数上就势压一头。
另一边,虽然只有三人,不过谁让观月腰间明晃晃的佩剑太过扎眼,气势丝毫不弱。
云起拽着玉骨扇的吊坠轻甩,一脸随性不羁的模样,软锦狐裘松垮垮挂在身上,斜斜一靠,凭的风流俊俏,浊世佳公子。
“尹村长悲痛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不过若因此冤枉了人,那可大大不妙。”他玉手翻转,言语不重,却自带矜贵,“但事情发生了,苏苏这么小个孩子,本公子也甚是怜惜,自也想着出一点力,给她讨个公道才好,尹村长,你觉得如何?”
尹村长沉着脸,连带着他周遭都阴森森的。在他旁边是尹天明,仍旧煞白着脸魂不舍色,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氏站在尹村长身后,一身孝服未褪去,家里又添丧,难得沉默着,一句都不曾开口。
村中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左右看看,叹气道:“我们尹家村百年来一向平安无事,这次你家里连续遭难,连拐子都摔断了腿,还有大壮几个去了县衙也不知如何……唉,是我尹家村的灾难啊。”
旁中年村人打断道:“太叔,咱们别扯那么远了,先讨论一下苏苏这事。”
尹太叔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抬起浑浊双目,看向尹村长道:“尹全,你来说吧。”
自从胜任尹家村村长后,尹村长很少有被人直呼名字的时候,也就是尹太叔辈分大。
尹村长如鹰眸般锐利的目光朝人群中刮过去,最终落在叫人忽略了半天的田嫂身上,压着嗓子说道:“你再说一遍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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