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的存在这种无聊的情绪,那他也当对我心存感激,因为我做成了他渴望的事。”
“你们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不是你们,也不是尼德霍格,而是我。”
弗里西斯缓缓闭上了眼睛,嗓音中出现了情绪波动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清楚却不敢背负的!他是个懦夫,懦夫没有资格领导龙族,所以他必须从王座上下来!他不敢做的事,我来做,他不敢背负的责任,我来替他背。如此,他凭什么憎恨我?”
“玛尔斯,我给了你们几千年的时间,可你们似乎还是一无所获,这几千年的时间你们都用在了何处?研究怎么赚钱,怎么瓜分世界的地盘,怎么享乐?”
那一刻,弗里西斯没有情感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或许那个女人是对的,偌大龙族,我竟是寻不到一个同路人。”
玛尔斯横眉冷竖:“你就这么笃定自己的道路是对的?告诉我,让你像个疯子一样的疯狂了数千年的因,到底在哪里。”
“就在我们的身边,可你们这群蠢材却什么也看不见。”男人微微后仰,轻靠在椅背上,眼帘微阖道,“玛尔斯,时间够了吗?”
“够了,谢谢你的配合,让福金争取到了足够的撤离时间。”玛尔斯面无表情。
“不用谢,这是对你及时找到我的嘉奖。”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么从现在开始,猎杀开始了,竭尽所能地逃命吧,去寻找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有你们的一线生机。”
玛尔斯没有再说话。
半空中的投影在几个闪烁后,直接切断了。
不知何时莹蓝色的光束也消失了,这间大殿陷入了彻底的死寂与冷清。
只留男人独坐在圆桌边,静静听着耳边秒钟声嗒嗒嗒。
不知过了多久后。
他起身。
脚下的尼伯龙根在他迈步起身的那一刻开始分崩离析。
……
……
“非常感谢您的相助,玛尔斯阁下——您亲爱的小助手,福金。”
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浮现的字体,玛尔斯沉默地转手收起手机。
他看向背着新朋友的庞贝,微微伤感道:“庞贝,我的朋友,很抱歉,我们来到了分别的时刻。”
“哦,天哪,该死,我没想到分别竟然来的这么快。”庞贝也是面露心痛,十分不舍地伸手抓向玛尔斯。
“好了别演了,小混蛋。”玛尔斯神色一收,转而冷凝道,“情况你刚才也听到了,很严峻,严峻到我也要逃命去的地步了。”
庞贝诧异道:“你不是在尼伯龙根给他留了一枚小太阳吗?”
“那只能算打招呼。”玛尔斯摊手道,“对曾经登上过至尊之位的弗里西斯而言,再来几枚小太阳也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老实说,现在最令我头疼的是我们不知道弗里西斯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情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必然通过某个渠道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我怀疑可能是福金的内部出现了问题,但强制福金陷入沉睡状态需要半数成员的同意,所以我现在正急着召集人手开会呢。”
“下一步呢?”庞贝面露关切地问道。
“下一步?逃命呗,我就不信这家伙能实时更新我们的定位。”
“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弗里西斯应该就是我认知中的尼德霍格吧?”庞贝询问。
“对的。”
“那么,以他的手段,找到你们真的很难吗?”庞贝试探道。
玛尔斯沉默了会,道:“如果他毫不顾忌人类世界,张开龙躯,以【血系结罗】这样的言灵搜捕我们,那我们中的半数成员都将被他轻易找到,但他不可能不顾及人类世界,不然不至于隐藏至今,更何况陛下已经苏醒。”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庞贝眯眼道,“不过他真的已经恢复到可以轻易猎杀你们的程度了吗?”
“对此我也在怀疑。”玛尔斯毫不避讳道,“先前我试探了他两次,但他都没露出马脚,失去了卵,失去了曾经的龙躯,我也怀疑他到底还剩几分力量。”
“我有个好建议,一根筷子轻易就能折断,但几十双筷子叠在一起,任谁来都得掂量掂量,我觉得他刚才是在故意恐吓你们分散逃跑,让你们失去与之为敌的勇气,你们或许可以尝试正面和他干上一场。”庞贝严肃道。
玛尔斯目光奇异地看了这家伙好几秒,摇头道:“这的确是个好提议,你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但要想达成,不现实。”
“老实说,我们这些年过的……实在是太安逸了。”
玛尔斯思及此处,忍不住叹气。
“几千年没有敌人,没有竞争对手的日子让我们也在潜移默化中被人类社会同化,我们中的某些人除了血统外,上上下下的其他方面已经不配称为龙族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是……商人?好像是这个词。”
“你不能指望一群商人上战场,他们不背刺你就不错了。”
“你的分析和建议很好,但要想实现可能性很低。”
玛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别道:“希望下一次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代我招待好这位奥丁·潘德拉贡先生,另外看好你的家族,我怀疑弗里西斯一直在注视着你们,毕竟你们手中可有着他曾经的卵。”
目送玛尔斯展开龙翼,潇洒振翼而去,庞贝拍了拍肩上新朋友,低声道:“嘿,奥潘先生,你的那位宿敌已经苏醒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躺在他肩膀上的男人睁开眼,冷冷道:“他从未真正死过,他的狡诈是我平生仅见。”
见新朋友不吝其言,庞贝精神一振,问道:“你觉得长老会这次会死龙吗?”
“如果弗里西斯真的做好了准备,那长老会至少要死半数。”男人一字一顿,“玛尔斯刚才说,你的家族手中有他曾经的卵?这是怎么回事?”
等庞贝简单地将事情由来讲了一遍,男人沉默了好一阵,道:“毋庸置疑,你们都是他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