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散去，隐匿在虚空深处的水月瑶被抖落了出来，

依旧是那般脱尘，宛如仙女下凡尘般惊艳的容貌，

这一次，夜天行看得真切了，她是与他朝夕相处一年有余的水月瑶，

同样，她也是仙雾琼楼中封禁他一年有余的那个女人。

“每一步，都是为了逼我现身，啧啧，花费一年的光阴，二位还真是不辞辛劳。”魔体夜天行横踏虚空，黑发披肩掩去了半边面庞，他笑容邪魅，头顶八荒塔高悬，原本金光璀璨的八荒塔随着他的魔化而被吞噬之力覆盖，燃烧着熊熊吞噬之炎的八荒塔，散发着可怕而诡异的威压。

无边的黑气朝着四野蔓延开来，仿佛无数来自黑暗深渊的残暴猛兽，狰狞可怖地在吞噬着这片天空最后的光明，那等场面惊心动魄，看得水月瑶一阵心颤。

“吞噬之体，果然可怕！”无问自虚空中踏出，仙风道骨，望着漫天席卷的黑气与黑气中所蕴藏着吞噬一切的邪恶力量，强如他也不禁动容。

“这毁灭一切的波动，就是吞噬之体的真正力量么？”小冉玉足轻点，步步生莲，白皙的脚踝挂着一个金铃，金铃叮当响，荡起一圈七彩涟漪，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强大的黑炎便在圈前止步。

魔念夜天行微微皱眉，而今的吞噬之炎随着他实力的提升也变得越发的强大，吞噬之炎非普通火焰，凡物不可能抵挡得住。

“嘶啦。”

当漫天的黑气将这方天穹完全包裹的时候，置身于烈焰中的夜天行动了，四象步催发到极点那种速度远比夜天行催动时要快出太多太多。

“你走不掉。”无问袖袍一挥，一道光圈便牢牢锁住了这方天地，“不要妄图反抗。”光圈束缚下来，夜天行在这道光圈之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牛鼻子老道，你真不要脸，对晚生后辈出手，心中还有丁点的羞耻心吗？”魔念夜天行被光圈牢牢束缚，无法挣脱，他与无问之间的差距如鸿沟无法逾越，中间差着的境界无法弥补。

“为了人间安宁，老头子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出此下策了。”无问捋着胡须，大手朝着夜天行眉心探去，霎时圣光璀璨，当他大手触及夜天行眉心之时，魔念惨叫不已，浑身好似要皲裂一般。

“没用的，老东西，吞噬之体是我，我就是吞噬之体，你想杀我，就得先杀了他！”魔念邪魅狂笑，毫不屈服。

“吼！”

一声龙吟之声惊天彻底，燃烧着熊熊黑炎的雷龙冲天而起，在光圈中震荡，霸天绝地的威压在这一刻冲上霄汉，

帝王之威，霸主之气碾压长空，苍龙翻腾，破开天穹之势可怕无比。

夜天行如同黑洞般的眼眸燃烧着不屈黑炎，他的眉心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只蕴藏着毁灭力量的眼睛夹杂着血色睁开了。

“虚无之眼！”

他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可怖的嘶吼，那双眼眸迸射出一道灭世光芒，“嗤！”

光芒轰击向无问的手掌，却依旧无法撼动分毫。

“噗！”

魔念夜天行吐出一口鲜血，强行开眼遭到了反噬。

“临仙！”夜天行死死地盯着无问，眼神充斥血色，望着老头，十分忌惮。

“他的第三只眼睛，好可怕！”小冉站在圈外，只是看了夜天行第三只眼一眼，浑身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

“这般力量，已经超脱了轮回，魔体果然恐怖！”水月瑶亦是吸了一口凉气，夜天行被圣光压制，身躯无法动弹，圣光洗涤着他的神魂，无问想以大道圣光之力驱逐藏在夜天行体内的魔念，

在圣光的洗礼下，黑气被驱散，夜天行全身都在淌血，身躯要爆炸开来，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水月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掠过一抹不忍，冷漠如她，从未有过这种心痛的感觉，但此时，她分明感觉自己心如刀绞。

“喝~！”魔念夜天行青筋高高隆起，死死咬着牙承受着这圣光洗涤的痛楚，“呵呵，没用的，除非将他完全毁灭，否则，我将永存，我是他，他是我，分割不开！”魔念夜天行笑了起来，邪气凛然，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呼~！”

无问收手，眼神沉了下来，

“长老，如何？”水月瑶和小冉靠上前来。

无问摇摇头，“没用的，正像他所说，魔体与本体同为一体，只有一个灵魂，若强行抹除，都会灰飞烟灭。”

“嘿嘿，”夜天行邪然一笑，丝毫不惧。

“这么说，只能将他杀了。”小冉冷然道，吞噬之体而今在轮回境便拥有了超越轮回的威势，如此放任他成长下去，天地间必然会有一场浩劫。

“就没有其他办法么？”水月瑶黛眉凝蹙，“他还有理智，没有泯灭人性。”

“那是因为，魔念还未彻底魔化，当他彻底魔化时，将变成杀戮和毁灭的源头，远胜修罗，任何生灵都会成为他狩猎的目标，不死不休！”

铺天盖地的黑炎在燃烧，无尽的黑气吞天噬地，魔体远非道体的夜天行强大太多太多。

“他才只有轮回境，魔体已经强大到他根本无法镇压的地步，如此下去，魔体将会将他彻底吞噬，再无良知可言。”到了这一刻，无问也很惋惜，他很想成为吞噬之体的领路人，也很想保住夜天行，

可魔体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料，邪性已经不是道体可以镇压得住的，随着他的实力的提升，魔体只会越来越强大。

“此时若不毁灭他，未来他便只剩下毁灭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水月瑶心有不甘，若没有与夜天行相处这一年，斩杀夜天行她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这一年下来的相知相处，让她对夜天行产生了一丝好感，她的朋友不多，不愿就此割舍。

“姐，这种关键时候你可不能动摇，如果他的魔体还不成熟，自然可以留他一命，可而今魔体已经成长到了远超他本体的程度，这一次若放他离去，等同于给这今天地送去了一个毁灭与杀戮的机器！”无问很不舍，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吞噬之体的珍贵与稀有，世人都明白真正的吞噬之体一旦成长起来会有多么的恐怖。

巅峰二字，便是为这种体质所生。

可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选择，程家老祖当年能力压魔体一筹而成为天地间可谓君主的存在，稀世罕见的吞噬之体再现，没曾想魔体已经强大到本体完全无法镇压的地步，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给予他时间，未必他不能赶超魔体！”水月瑶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心中不甘，此时的她很后悔，最终的考验是她提议的，而想结束这场考验的，也是她。

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动物。

“道体越强，魔体只会更强，他不是程家老祖，魔体已经站稳脚跟，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无问也希望夜天行能活着，对于这今天地来说，太需要一位像程家老祖般的君主诞生。

“姐，你被感情支配了理智，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小冉道，“你下不了手，恶人就让我来做！”

小冉玉手一扬，金铃颤鸣，发出不世之音，可怖的音波席卷向夜天行，一瞬间，夜天行脑海遭到冲击识海掀起风暴快要炸裂，夜天行目眦欲裂，表情狰狞煎熬中浑身都在颤抖。

“不要。”水月瑶掠来，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