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草地一片葱茏,云朵低垂,飞雁哀鸣。
叶孤鸣赤裸着上身坐在屋内,将墙上的兵器拿下来,仔细的擦拭着,他紫红色的面皮上怒气腾腾。
一阵敲门声响起,叶孤鸣沉声道:「进来。」
「吱呀呀」大门被打开,托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
「你和义父还真像,没事儿就擦兵器!」
叶孤鸣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们都酷爱武学,所以兵器就是我们的心头所好,甚至比自己的妻儿,更让我们珍视!」
托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挠了挠头皮,嘿嘿地傻笑。
叶孤鸣立刀在地,凝着托托,沉声问道:「托托,你告诉叶伯伯,少帮主此次前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托托一怔,连忙傻笑道:「叶伯,俺也是在灵州与小鹿遇到的,她什么都没和俺说啊!」
叶孤鸣看他呆头呆脑,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叹道:「也是,你和我一般木讷,就算少帮主有什么事,估计也不会告诉你!」
说罢,叶孤鸣站起身来,拍了拍托托的肩膀:「来,咱俩比试比试!为了和你切磋,我已经斋戒好几日,特地精进了刀法!」..
托托嘿嘿一笑,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黝黑发亮的肌肉:「来就来,俺还怕你不成!」
叶孤鸣笑着问道:「比试什么,你的刀呢?」
托托指着他满屋的兵器,喊道:「叶伯,借刀一用!」
叶孤鸣拿下一把刀丢给他,遂提刀胸前,大喝道:「托托,看刀!」
说着,他提着单刀直撞过去。
手中钢刃陡然翻起,又猛地落下,再翻起遂落下,连续几个上下手刀的变换,直逼得托托连连后退。
托托闪身躲避,惊怒道:「这不是你的叶家刀法!」
叶孤鸣得意地笑道:「你错了!这是我自创的刀法,本就是脱胎于叶家刀法。」
话音还未落,只见托托腾空一个飞脚,踢开叶孤鸣的刀。
随即,他一招沉猛的日月乾坤逼向他,来势甚凶。叶孤鸣双眉一竖,马上用一招八门金锁迎击。
叶孤鸣手中的刀法收敛凝重,虚实互用、忽虚忽实,却颇为沉稳,愈见缓慢。
而托托手中的刀法,则是招数分明、耍起来刀长身矮,但见刀走不见人行。随着步法的起落摆扣,身法的左转右旋,刀法新奇变幻,令人难测。
两个人从日落斗到明月高升,越打越投契,招数渐臻圆熟,越使越精。直至一场暴雨突然袭来,两个人才不得不停手。
托托收起刀,抖了抖身上的汗水,粗喘着气说道:「看来咱俩不分胜负,不如再各自研究几招,改日再战,如何?」
叶孤鸣搁下刀,拍了拍托托的肩膀,豪爽笑道:「也罢,咱们改日再战!来,陪叶伯伯喝酒!」
二人盘膝围着榻上的方桌而坐,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门。
随即,车门打开,一袭黑袍、头戴风帽的男子,趁着四下无人,匆匆走入马蕙兰的房中。
叶孤鸣拿来两只碗放在桌上,又抱出一大坛酒,将上面的泥封打开。
霎时间,浓郁醇厚的香气溢出,酒还未沾唇,托托已有微醺之意。
叶孤鸣提起酒坛倒了两碗,笑道:「今日能与托托比试刀法,还真是爽快啊!我就用这百十来年的陈酿招待你!快尝尝,怎么样?」
托托将一碗酒喝干,一抹嘴,大笑道:「好酒,好酒啊!」
叶孤鸣也喝了一碗酒,笑道:「看你的刀法如此精湛,想必鬼力赤这么多年,也没闲着吧!」
托托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义父这么多年未成家,就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打理马帮,和精进武义上了!」
叶孤鸣却忽然叹了口气,感慨道:「你义父年轻时,整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如今他年纪大了,又替出入生死的弟兄们,寻了一条生路!这样一个义薄云天的英雄,却没留下一子半女,还真是件憾事啊!」
托托拍拍胸脯,昂然道:「没有亲生儿子怕什么!有俺托托在,为他养老送终。还有小鹿为他打理马帮,俺们可不比亲生子女差!」
叶孤鸣喝了一碗酒,又道:「当初鬼力赤本想把马帮交给你的,可你头脑简单,担不起这个重任,也只好让鹿宁来负起这个摊子!」
托托挠挠头皮,嘿嘿笑道:「俺会在一旁跟小鹿学习的,等哪一天俺学会了,就帮小鹿分忧!」
叶孤鸣笑了笑,问道:「怎么,难道你不娶妻生子,要一直陪着你妹子了?」
托托傻乎乎地笑了笑:「不急,小鹿什么时候嫁人,俺什么时候成亲!」
叶孤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倒了两大碗酒,二人端起碗来一口喝干,举着空碗一照,哈哈一笑,又一齐放下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