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蕙兰刚一迈出门,一抬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正呆呆看着自己的牛甲。
她脸上一红,随即宁定,还来不及说句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连忙转过身去扶住墙,剧烈地吐了起来。
牛甲不善应变,见此情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脸现迷惘之色。
不过片刻,马蕙兰的胃已被掏空,直到吐出黄水来,才渐渐止住。
她虚脱地转过身来,脸颊雪白,没半分血色,两行珠泪从腮边滚了下来。
她忍不住向牛甲怒目而视,面上的神情极是愤懑,似乎昨晚强迫自己的人,正是眼前的痴汉。
缓了缓神思,马慧兰提步走向牛甲,站定在他面前,冷道:「你刚才瞧见他也从这里出来了,对吧?」
说这话时,马蕙兰一双亮如宝石,却红肿异常的双眸,溜溜地转了几转,浓浓的杀意一闪而逝。
牛甲脸上一红,立刻低下头去。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着马蕙兰脚上的红鞋,却不敢答话。
因为他不会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怕会说错话。
马蕙兰见他木头般杵在那里,不说话也没反应,顿时眉眼一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该知道的。你要是讨好我,我就让你生活舒服点。你要是敢乱说话的话,可要仔细你的狗命!」
牛甲见马蕙兰动怒,心下惊惶,不敢开口接话,只是频频点头。
马蕙兰轻哼了一声,高高地扬起头颅,便扭着婀娜的腰肢,翩然离去。
她怒发冲冠、面沉似水地穿过院子,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
一迈进门,她便立刻烧了一大桶热水,准备沐浴更衣。
不过一会儿,屋内便热气氤氲。
马蕙兰褪去衣衫,将整个身子和头都浸在热水中,水面上徒留着一张墨色青丝铺织的网。
温润的香汤,洗涤着马蕙兰白嫩滑腻的肌肤。她闭目凝神在水中泡了许久,才猛地冲出水面。
一双纤细的玉手,从下至上将脸上的水渍擦去,露出一张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不施脂粉的鹅蛋脸。
马蕙兰此时目光清冷、面色阴郁,似有看透生死之意。却又突然紧皱眉头,攥紧双拳,眉目间皆是恨意。
她缓缓向后靠在木桶的边缘,一双妙目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发呆,咬着下唇的面上,呈现出一丝诡异的表情。
当热水变温又变冷,马蕙兰才从桶中慢慢站起身,缓缓迈出浴桶。
她看也不看地上的衣衫一眼,只赤裸着身子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件崭新的衣裙,重新穿戴整齐。
随即,她款款转过身来,拿着一根烧火棍,面无表情地挑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炉边,随手一丢。
那套染满屈辱的衣衫,就霎时落入烧红的火堆中。
马蕙兰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眸,看着那套衣裙慢慢化为灰烬,咬牙道:「胡七,你不但辜负我的一番心意,竟还如此陷害我!我马慧兰发誓,此生此世,定要你生不如死!云长老,你这个老色鬼,仔细我要你老命!」
清晨的云雾笼罩着蓝天,深厚广阔、不知尽头。阵阵凉风吹过院子,万竹萧飒生悲。秋露像细微的雪粒洒下,不过一会儿,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蕙兰早早起来,就一直倚靠在栏杆旁,神色漠然地望着院中的细雨蒙蒙。
恰在此安宁之际,一阵怒喊声划破天际,向她狠狠砸了过来:「牛甲!你给老娘出来!」
马蕙兰皱起眉头,心中甚感不悦:谁一大早这般放肆,定要他好看!
她循声望去,只见雨帘之中,冲进来一个身
型肥胖、披头散发的妇女。
马蕙兰定睛一看,认出来人,正是与她素来不和的牛大嫂。
她心中顿生厌恶:这个泼妇气势汹汹闯进来,肯定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她动也不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牛大嫂,忙不迭地在院子里四处翻找着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找到。
牛大嫂转身间,看到长廊下独自观雨的马蕙兰,脸色一沉,立刻狂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