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驾到——
长袖中猛的收起双拳,却又无可奈何的慢慢松开,继续咬着牙强撑场面。
渝帝却丝毫不在意皇后的失落,立刻在双喜公公耳边低语一番。
双喜公公会意,立刻朝着下面高声喊道:「天子恩赐,赏金凤!」
楼下从容不迫赏灯的人,听到这话立刻沸腾起来。所有人皆举起双手,朝着天子和皇后拼命挥舞着,高声叫嚷着。
众人喧闹间,一只通体发光的金凤,倏地从选的楼上飞出。它拖着一条金光熠熠的长尾,缓缓向下随风飘落。
楼下的百姓跟着金凤一起左推右挤、相互争夺。
可金凤飘来荡去,最终竟落在潇湘别馆的花车上,惹得众人哗然。
金凤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寒烟怀中。寒烟怔了怔,随即,昂起头向渝帝飘飘下拜谢恩。
渝帝俯身凝着寒烟,微笑颔首。
似乎在仔细看过寒烟的面容后,心中更加满意,不由得嘴角上扬。
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寒烟抱着那只象征幸运的金凤,转身走回马车中。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队鹅帽锦衣的御守司,忽然推开人群,昂首挺胸的走向花车。
为首的人又高又瘦、凤目朝天,一张铁青的脸不怒自威,正是阮浪。
他走到寒烟面前,板着脸向她双手抱拳。
寒烟一怔,立刻轻盈跃下马车,翩然福身道:「大人。」
阮浪低垂下眼眸,恭敬地说道:「姑娘请留步!接住金凤者,要去宫中向陛下亲自谢恩。」
寒烟淡淡一笑,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可抱着金凤的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人群中扬起清脆的马蹄声,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匆匆驶来,停在花车前。
阮浪走过去打开车门,向寒烟抬手示意。
寒烟深吸了口气,方提起裙摆,缓缓登上了马车。
随即,銮铃声响起,马车在飘香的街道上渐行渐远,唯有悠扬的凤箫声,在尘土飞洒中四处回荡……
送走寒烟,阮浪松了口气。
他在人海中纵目四顾,忽然瞥见一位紫衫雪肤的女子正俏立在风中。
皎皎月光下,她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阮浪心中猛地掀起一阵悸动,竟身不由主的向她走去。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花芳仪耳边响起:「今天是上元夜,你怎么一人出来了?」
花芳仪微微一惊,回眸瞧见阮浪的脸,不由得脸色一沉:「今天是上元夜,阮大人怎么还在值守。」
她口气淡漠,表情有些不耐烦。
阮浪看不出她的不悦,只嗫喏的开口道:「要不、我陪你一起——」
「不必了!」未等阮浪说完,花芳仪便冷冷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阮浪面色尴尬的站在原地,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才意识到她并不欢迎自己。
他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默然的转身离去。
见阮浪走远,花芳仪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满目的笑语喧哗,却让她心中渐染忧伤。
她孤单的在人海中郁郁独行,隐隐感到一人似乎在跟着自己。可此时人群涌动,她突然驻足,猛地转身看去。
待看清背后之人,她霎时被惊得花容失色:那人一身黑袍、光脚穿着草鞋、身材极度瘦削,竟长着一张与翊王别无二致的脸……
长长的御街平整而开阔,精致的马车络绎不绝,花枝招展的美人,笑语盈盈的走过,幽幽衣香犹在暗中慢慢飘散。
人群中呆立着两个人,许久许久,谁也不动一下,仿若已和天地隔绝。
花芳仪看着面前的男子,惊惶的喃喃道:「你……你是王爷?不,你不是他……那……你是谁?」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和翊王那种雍容华贵的气息不同,此人身上透着浓浓的危险与孤独,让人不寒而栗。
唯有那张脸,却和翊王如出一辙。
无论花芳仪如何试探,问了多少问题,黑衣男子仿佛没听见般,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看样子,他似乎迟疑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默默走到花芳仪身畔,向她指了指黑丝绒般的天幕。
似乎在告诉她——自己只想陪她看场烟火而已。
——定情——
天色阴沉,月亮隐在天边。
满城灯火中荡漾着一片春烟,映红了尘埃,迷漫着天地。御街上箫鼓沸腾、凤灯飞舞,气势恢宏而绝妙。
出门赏灯的人从容不迫、欢欣快乐,谁也没发现街两旁的屋脊上,有两团纠缠在一起的黑影。
一个洋洋盈耳的声音叫着:「yin贼,你究竟要缠我到什么时候?」
说话的人,正是古灵精怪、泼辣任性的沐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