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公公干干地笑了一下,躬身一揖:「陛下英明!」
「最先赶到火场的除了皇后还有谁?」渝帝沉声继续查问。
「回皇上,是太傅刘大人。」双喜公公如实答道。
「大皇子呢?」
「回皇上,殿下是和满庭芳、王肃等其他大人一起赶到的。」
渝帝眯着眼稍作沉思,要想起当天被阮浪背出火场后,他似乎短暂地睁开了眼,特地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当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如刻在心。
「那翊王呢?朕修养的这些日子,似乎没听他来请过安!」渝帝清楚地记得,当时唯独不见翊王的身影。
而这些日子里,虽然他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自己。
可朝中的大臣,还是每日都在门外请安,却始终不见翊王前来。这让他难免耿耿于怀。
「回皇上,火灾至今,翊王殿下一直在庙里清修,为皇上和北渝祈福呢!」
渝帝却冷声哼了哼:「火灾时不见他来救驾,现在倒是躲在庙里祈福去了!」
听出渝帝的不满,双喜公公连忙劝道:「皇上这样说,可是冤枉了殿下呢!火灾当天,若不是殿下将孝康太后赐予的金牌给了满大人。朝中的大臣们,怕是连宫门都进不来呢!」
「这么说,当时有人下令封锁了宫门?!」渝帝立刻揪住了这句话的重点,沉声问道:「是谁下的令?皇后还是刘炳文?」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猜对了一半。
双喜公公一怔,忙弓着身子,谨小慎微地说道:「陛下息怒!是太傅大人担心有人趁机作乱,才命金甲卫封锁了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这句听上去像是辩解的话,却让渝帝脸上的神色连连变换。
他不是不知道刘炳文和皇后的心思,可他更想知道,有同样心思的人还有谁!
「宣翊王过来,朕要见他。」渝帝放下药碗,沉声吩咐道。
「是!」双喜公公弓着身子,缓缓退出寝殿去。
渝帝这才抬头看向一旁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却不掩憔悴的阮浪。
他轻轻招了招手,待阮浪凑到跟前,才低声问道:「火灾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只有你一人进入火场救朕?」
阮浪心头一颤,多日来他一直担心,皇上醒来会询问自己,火灾当日的情况。
他既不敢欺瞒皇上,却又不敢将大皇子纵火之事说出。
左右为难之下,阮浪只能避重就轻地答道:「回皇上,臣当日在宫中值守,巡查到长乐殿后门时,突发大火,臣来不及去找人救火,就一个人冲进火场了。可惜臣势单力弱,在长乐殿里又迷了路,所以未能救出云嫔娘娘,还请皇上降罪!」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云嫔的死朕不怪你。」渝帝长叹一声,想起那
些被活活烧死的冤魂,他一向坚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悲悯:「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小皇子了……」
阮浪不语,心想着若皇上知道,是他的一个儿子杀死了他的另一个儿子,还要连他一起杀掉,会是怎样的心情?!
「既然你是第一个发现火灾的,可有看到是如何起火的?」渝帝平息了情绪,继续追问。
他对突然起火之事,始终心存疑虑。
「这……」阮浪被这个问题问住,脸上闪过一抹惊惶。他不敢说谎却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能紧闭着嘴装聋作哑。
「呵,看来这场火果然是人祸,而并非天灾!」渝帝一眼看穿了他的顾虑。
「翊王觐见!」
他还要继续逼问,门外却传来双喜公公尖细的声音。
随即,大门被推开,一袭紫袍玉带,高冠束发的翊王缓缓迈进殿来,毕恭毕敬的躬身施礼:「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渝帝抬眼上下打量着他:多日不见,翊王虽然风采依旧,身量却明显有些清减,不但双颊微微有些塌陷,连眼珠上也布满了红丝。
「老十,你看上去有些憔悴,这几日可是休息不好啊?」渝帝幽幽问着。
翊王躬身一揖,诚惶诚恐的说道:「让皇上担心,是臣弟的罪过。臣弟无用,皇上身处陷阱却不能及时相救,只能在山上吃斋念佛、日夜抄写经文,为皇上祈福,希望皇上能早日平安!」
话音刚落,双喜公公双手捧着一摞经文走过来,轻声道:「陛下,您看看,这些都是翊王殿下没日没夜写的《平安经》呢。」
渝帝拿起几张纸,看着上面工整的红色经文,皱眉道:「这些字为何是红色?」qo
双喜公公连忙说道:「这是殿下以血为墨,抄写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