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
使团一行人一路辛劳,终于来到了此次旅途的最后一站——江宁府。
只要通过这里,就能到达橘子洲。再渡船过江,就到了安南的境内。
江宁府的夏日柳树发芽、野花生长,残红已褪尽,树梢上长出了小小的青杏。大家见风景优美,便在城外稍作逗留。
这里的兰花、菊花都无比秀美,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迷人的景色逗引着大家去寻幽探美。
潺潺的小溪清澈到底,偶有几条小鱼,摆动着身躯悠哉的游过。
鹿宁脱下鞋袜,坐在小溪旁,将白玉般的小脚丫放在水中,顿感一阵清凉感袭来,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柳长亭信步走过来,坐在她身畔,用手撩着水,有意无意的说道:「鹿姑娘,柳某曾经做过许多混账事,如今经历了御守司一遭,已经决意要洗心革面。不知姑娘可否大人有大量,给柳某一个赎罪的机会?」
鹿宁眼睛盯着前方,看都没有看他:「原谅你是佛祖的事,与我无关。」
「看来鹿姑娘心中怨气颇大。」柳长亭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不知柳某为姑娘做些什么,才能让你暂消怒气?」
「我要你——离我远点!」鹿宁的口气很辛辣。
柳长亭怅然地叹了口气:「这一点姑娘不必担心,如果你坚持前往安南,那我们同行的日子,就不会太多了……」
「那正合我意。」鹿宁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见她全身写满了抗拒,柳长亭有些闷闷不乐。
「鹿姑娘,前方渺渺,你果然要抛开既往,一往直前了吗?」
鹿宁微微蹙眉,转过脸来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然后便起身,穿好鞋袜,走到了胡七身旁。
「他又在骚扰你了?」胡七一直观察着二人,见鹿宁一脸不悦,连忙查问。
鹿宁板着脸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没话找话罢了。」
胡七从远处打量起柳长亭,忽然问道:「他果真是个采花贼吗?」
「这种事还会骗你不成?」鹿宁突然被这句话激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七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无论举止还是谈吐都十分儒雅得体,实在不像是一个色胆包天的贼人。」
听他这样一说,鹿宁也重新打量起柳长亭来,这才发现,他轻摇着一柄折扇,脸上带着一抹温煦的笑意,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若不是那张脸,鹿宁还真无法将眼前人,和以前的采花贼看做是一人。
「咦?!」鹿宁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胡七立刻捕捉到了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鹿宁慌忙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有话却不肯说出来,胡七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可他心理却对柳长亭,产生了莫名的敌意,让他总是忍不住注意着此人。
「你们在说什么呢?」沐芊芊蹦跳着走过来,站在二人中间。
众人又歇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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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是夕阳西下,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如烈火一般鲜红。
眼看着江宁府的城门已映入眼帘,却看到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无精打采、步履蹒跚的从城中走出来,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江宁府的城门已映入眼帘,路边却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挡
在夏大人的轿子前:「大老爷救命啊!求大老爷救救命阿!」
使团不得不停了下来。
顾纪昀打马走向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妇女,只见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泪痕。
「大胆民妇,竟敢当街拦轿!你可知这轿子里坐的是谁!」
妇人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大老爷救命!我女儿进城之后就失踪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求求大老爷帮我找找吧!」
顾纪昀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冷喝道:「混账!大老爷日理万机的,你们丢个鸡,丢个狗也让他来找,他还做不做别的事了?」
那妇人爬到顾纪昀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腿求道:「大老爷行行好吧!我女儿失踪半个月了,我进城去找,他们不但不告诉我,还将我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