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鹿宁有些迷惘:「使团的金甲卫呢?为何不让他们来救人,反而要舍近求远去别处搬救兵?」
胡七无奈地垂下了眉毛,叹道:「你有所不知,这个赤水教地势力很大,几乎获得了整个江宁府百姓的支持!因为赤水教打着祭河大典能治病的旗号,骗得全城百姓为他们找来少男少女献祭。
你们三人就是被馆驿的驿呈迷晕了送过来的。那些金甲卫也如此,中了圣水的毒,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为了不让鹿宁担心,他没有把炼尸术的事说出来。
鹿宁皱起眉头,脸色紧绷:「这帮人真是疯了!连纲常伦理、是非黑白都不分了!一个个从好端端的人,变成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活鬼!真是可悲又可恨!」
一想到这些日子在赤水教的所见所闻,鹿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她受了太多委屈,胡七将她拉到怀中,轻声安慰着:「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我找到你了,咱们可以先逃走!等救兵来了,再把那两人救出来。」
「不行。」鹿宁悲切地握了握拳头,叹道:「我前几日喝的神水太多,现在身体还是使不出力气,无法和你一起杀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胡七握住她的手,问道:「如果我们装扮成黄衣人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鹿宁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摇了摇头:「不行,我和柳长亭这几日都在找芊芊的下落,却一直一无所获!若是我就这么走了,那芊芊就危险了!」
见她如此坚持,胡七有些急了:「小鹿,你醒醒吧!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不能拯救所有人!难道救不出来她,你就要陪她一起死吗?你知道这个赤水教有多可怕吗?你若不走,会没命的!」
他很想将那天看到的炼尸术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他急得满头大汗,鹿宁莞尔一笑,温言道:「小七,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们现在一起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反而会连累你。你要是被困在此处,夏大人他们又该如何找到我们呢?我听赤水教的人说,沐芊芊今晚就要与教主成亲!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成亲的地方,就能带着她一起离开,那不是更好吗?」
「赤水教哪里来的教主?」胡七狐疑地皱起了眉头。
鹿宁也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们也只能暗中偷偷打听到的,详细的内情我也不得而知。不过,现在你来了,我们多了个人手就多了份力量!婚礼不是小事,一定会大操大办,不怕找不到人!」
胡七沉吟片刻,便下定决心般说道:「好吧,那这件事我去做!相对于你和柳长亭来说,我或许更容易能打听到沐芊芊的位置。托托在外面随时接应着,一旦我找到芊芊的下落,就让托托兄带她离开,你意如何?」
听他这样说,鹿宁终于松了口气:「好!既然这样,那怎们兵分两路,你与兄长去救芊芊,我和柳长亭今夜便趁机逃走!」
胡七虽然很想自私一下,可怎奈偏偏爱上了侠义心肠的江湖女子,纵有千般柔情也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毫无效果。
他只能将鹿宁搂在怀中,动情道:「好!我和托托等着你回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鹿宁双颊微微一红,柔声道:「放心!都说好事多磨,我们历经了这么多磨难,相信日后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她不信这些,可如果这一番话能让胡七心情好起来,她一点都不会吝啬。
她的笑容把胡七的心锁解开了。
他拉着鹿宁的双手,仔细端详起她来,眼中满是爱意:「小鹿,我终于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了,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景之下……」
鹿宁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月光从窗
子透进来,她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胡七轻轻揽过她纤细的身子,鹿宁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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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再多的不舍,胡七还是不得不离开囚禁鹿宁的屋子。
鹿宁一双眼直直地送他走远,那是胡七第一次,从鹿宁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助和担忧。
离开之后,鹿宁紧紧握着那柄匕首坐在黑暗中,心中有些失落:她不是不想和胡七一起离开,可沐芊芊和柳长亭都是因为自己,才会陷入困境。
如今二人生命危在旦夕,自己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着刀柄和刀鞘上的纹路,心中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她武功虽不能说是高深,但以前无论陷入多么大的险境中,她都没有这么恐慌过。如今她武功尽失,终于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迷茫!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羽枫瑾!
那个让她爱的要死、又恨得要死的男人。如今自己陷入绝境,他又在哪里?
为何每次自己绝望的时候,他都不在!
鹿宁十分懊恼:自己真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期待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会来救自己!
他这一辈子只顾自己的安慰,心理想着的只有复仇和皇位,曾几何时,会为其他人担忧过、冒险过?
她强忍心中的痛苦,默默的等待,她知道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今晚柳长亭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寂静的深夜中,再轻的敲门声也会显得很突兀。门只敲了三下便停下,这是柳长亭和她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