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一夜蚀骨的销魂后,空气里流淌的,都是蘼蘼之味。
所有意识逐一恢复,阮浪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就着晨曦的微光,凝着身旁的女子。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折射出晶莹又虚幻的光泽,让他有片刻的恍神,沉醉得挪不开目光。
眼前的春光在提醒他一个事实,一个他无法逃避的事实——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真的拥有了她。
短暂的喜悦过后,他又陷入无尽的懊恼之中。
他竟开始希望,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梦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忘记。
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走入了不可逆的死局!
因为,他身为皇上的心腹,却触碰了皇上的女人!
这是个死局!
——躲避——
从潇湘别馆出来,到紫微宫的一路上,阮浪一直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他心理的变化,都映射在脸上,被花芳仪看在眼里,心中也不言自明:
昨晚自己趁着酒意,打破了他所有的心防,才有了一夜的欢好。
酒醒之后,阮浪这样正义感强烈的人,一定会十分自责、懊恼。更有甚的,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花芳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唇边露出柔和的笑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时此刻,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她都不会再放在眼里。
二人进入宫门后,花芳仪先回到寝殿去休息了。
阮浪则必须去御书房面圣。
二人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一个字,仿佛都在刻意遗忘昨晚的事。
刚一进门,渝帝便阴沉着脸睨着阮浪,冷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不知为何,昨晚的一幕幕一直伏在脑海,挥之不去。
阮浪只能强自镇定,向皇上撒了个谎:「回皇上,娘娘她……在庙中受了风寒,所以……娘娘只好在山上休息了一夜,早上有所好转,才强撑着回来……」
渝帝神色未动,只淡淡说道:「山上的气温本就低,会得风寒也是常有之事。双喜,让太医给妍嫔去看看。」
双喜公公立刻拱手道:「是,奴才遵旨。」
渝帝又看向阮浪,语气中依旧存疑:「妍嫔她这一天一夜,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一说来!」
看来无论如何宠爱一个人,渝帝狐疑的本性已然不减半分。
幸好阮浪早有准备,他立刻双手呈上一张纸。
渝帝接过纸来扫了一眼,便淡淡道:「就这些?」
阮浪垂眸拱手,语气十分诚恳:「娘娘一直呆在山上,不是拜佛就是自己呆在厢房中。卑职一直守在门外,并未见到任何人接近娘娘……」
他特地强调了自己的位置。
渝帝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阮浪抬眼偷偷瞧了一眼渝帝的脸色,便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他满腹心事的离开紫微宫,径自走回御守司衙门。
坐在都堂中,他不停的叹着气。
看到墙角堆放的酒坛,他拿过来刚要打开来喝,可昨晚的事忽然又浮现在脑海,他又立刻放下了这罪恶之源。
他懊恼的抓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不知此时自己究竟是后悔、自责、亦或是害怕。
事情被拆穿后,他和花芳仪的后果可想而知。
在昨晚,他发现花芳仪有意勾引自己时,便已经想的很清
楚。
然而,他更怕的,是自己的真情被利用!
昨晚的酒,不足以让他迷了心智。
他对她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是他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
可他知道,即便在花芳仪在亲吻自己时,都并没有半点用心。
沉沉的叹了口气,阮浪-叫来了几个手下,将御守司的事安排了一下。
他决定要躲开一阵子,不去宫中护驾,就没有机会看到她。
这样,自己的心才能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错判——
不知不觉,幽州城送走了秋季最后一天,迎来了初冬。ap.
瑟瑟寒风,围绕着幽州的城池,不肯走,旌旗飒飒,飘扬在高高的烽火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