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杜家娘子是符合这次药童考试资格的。”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旁边坐着的罗医官,他听到动静过来得很快,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认同了杜月娥的说法。
其实杜月娥过来找他报名想要参加考试的时候,他一开始也是有些吃惊的。但是之后更多的却也是为了这个孩子而高兴。
当初,杜家姐弟出事的时候,他是参与过救治的。
特别是杜月娥的情况,他当时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孩子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
有女君的善意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这孩子自己能坚强的撑下来。要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情,若是发生在别的女子身上,或许那些女子早就……
之前他还问过女君这对姐弟的未来安置,听女君的意思是打算将她们姐弟安置到附近的农庄,他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的。
没想到,这小娘子却并没有选择女君为她做好的安排,而是选了一条在他看来,是铺满荆棘的前路。
可也正是如此,他才越发觉得,面前这小娘子的勇敢与不容易。
“我之前贴出去的招募告示上,也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心思纯正,家世清白,有意向学者,皆可以来报名。
杜娘子以上几种都符合要求,为何不能来报名?”
罗医官看着开口指责杜月娥的那几个参考者,脸色明显的沉了几分:“倒是你们几个,只是凭借几句不切实际的流言,便对无辜之人大放厥词!心思不正,也不用留在这里等待考试了,回去吧!”
“罗医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个女人她本身就不干净,她在私窠窑子里接过客,这不是假的吧?
既然如此,那她还算什么家世清白?
而且她之前身上染了一身脏病,也是当初朝堂之上当众说出来的!我们未来可是要在医馆里当值的,这样的人,配吗?”
听了罗医官的话,旁边那个之前指出杜月娥身份的男子立刻就绷不住了,跳起来指着罗医官不服的失态怒吼。
“她配不配,你说了不算。”罗医官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淡定的开口:“你既然知道当初杜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自然也就该知道,这杜娘子之前受的都是些什么罪。
她如今治好了病,想要来学医,又没有违背规则,请问有何不可?
倒是你,身为男子,毫无气量,对着一个女子满口刻薄,你的心脏了,还是回去好好洗洗再说吧!”
罗医官一抬手,旁边早已经有过来的士兵二话不说扯了那男子就往院外拉。
眼见罗医官这番并不是在开玩笑,周围原本还存着不满心思的人这会儿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闭嘴乖巧的当起了鹌鹑。
林穗穗见罗医官处置得当,也没有多说什么,和陆则一起往后去了房中,坐在暖炕上正好能够借着打开的窗扇,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次的药童考试其实并不复杂,考得也都是一些最为基本的入门功夫。
“你自己教出来的,难道还不安心?”见林穗穗虽然坐在房内,目光却一直落在院子里不曾收回,陆则忍不住的开口打趣她:“我看她今天应对怪妥当的,比之前刚刚到咱们家中的时候,要大气勇敢多了,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既然她选了这条路,你也该放手让她自己多走走。”
“我没有不放心。”林穗穗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陆则,嘴硬的开口道:“我只是有些心疼她而已。
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与偏见太多,她的未来可不算好走。”
“那你呢,当初是如何走过来的?”陆则微微抬眸,看着林穗穗:“你,一直说旁人在学医这一途上艰难,那你呢,难道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为难吗?”
“怎么会没有。”林穗穗下意识的开口反驳,却在接下来有一瞬间的愣神,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脑子里好像并没有太多过往的印象,可偏偏却又能够回答得如此笃定。
那,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穗穗抬手下意识的按住太阳穴,那种针刺般的痛楚让她有些难耐的低哼了一声,下一刻她就被陆则直接揽入了怀中:“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们过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咱们还是好好的看看以后,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好不好?”
“也是你问起来我才会去想的。”缓过这波头痛的林穗穗有些不满的抬手轻轻拍了陆则的后背一掌,低声嘟囔道:“不过也真是奇怪,我竟然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外头好像比试已经到要出结果的时候了。”不想林穗穗再多在这件事情上费神,陆则索性选择了转移话题,他抬手指了指窗外:“要不要出去看看?”
“在这里也能听到。”若不是必须,林穗穗并不想这会儿出去给整场药童考试添麻烦,她坐在这里也一样能够听到外头院子里的动静。
就像林穗穗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一早妄图利用关系混进来的那些军户子弟,基本都在考核中被踢出了局;反倒是那些后来看到公告赶来报名的待考者,认真学了之后成功的通过了考核。
罗医官很满意的留下了之前鸳娘送过去的几个生契在林穗穗手里的学徒,当然,也没有忘了通过自己努力完成了考核的杜月娥,至于其他那些成绩不错的学徒,则是被军中的其他军医给瓜分了。
只是在大家都觉得皆大欢喜,各取所需的准备散场之时,一枚从人群里飞出来的臭鸡蛋,没有任何征兆的砸在了罗医官的脸上。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不羞!你若不是受了这个贱人的蛊惑,会将我儿从这次考试里除名吗?简直不知羞耻!”还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已看到一个壮硕如牛的妇人举着一个大笤帚,一边嘴里骂着,一边冲着罗医官这里毫不留情的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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