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点了还缩在被子里面,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要没大学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但婶婶过去总是会震得他脑袋嗡嗡响的声音,现在在路明非的耳中已经无足轻重。
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似乎下一秒就会看到银白色的锯刃穿过皮肤,在空气中开始飞速旋转。
“那已经……不重要了。”
神名文字的力量清晰地流动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我』的边界明了地划分里表,掌握了『自我』的他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此刻的“存在”……
于是他心中再没有东西会令他继续迷茫。
对于路明非突然表现出来的“反抗”态度,婶婶先是觉得一惊,随即心底生出大片的恼怒来。
她脸色黑的像是烧干了一层油的锅底,又因突然升起的怒火而涨红,张开嘴就像是一挺机关枪般吐出了如雨一样的唾沫来:“好呀!你小子!长本事了,还敢和我顶嘴了!”
“有本事你别呆在这个家里,去看看你那两个六七年都没来见过你一次的爹妈在哪儿啊?!”
“别忘了这么多年是谁给你一口饭吃的!!”
似乎因为他这小小的一顶嘴,婶婶就立即进入了红温状态,破口大骂的声音实在是刺得人耳朵生疼。
但路明非只是一眼漠然地扫过她那张黑红黑红的脸,婶婶恼怒的声音顿时为之一窒,像是被一只食肉的猛兽盯住的泰迪犬。
在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变得陌生起来的侄子面前,中年妇女涨红了脖子,感到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就像是看到自己养的一条随意驱使骂不还口的狗,有一天却突然变成了随时都能撕开她喉咙的狼,张开的大口里面满是还残留着猎物血丝的尖牙利齿。
但多年来养成的自尊心不愿意让她在路明非面前弱了气势,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会害怕这个被她指着鼻子好些年的小鬼。
她反而梗着脖子红着眼睛恶狠狠地骂道:“怎么了!说你几句怎么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叔叔和路鸣泽这么多年的花销,用的难道不是我爸妈寄回来的钱?”
但路明非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托他们的福,你们不是过上了好日子吗?”
下一秒,他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像一只矫健的猎豹般翻身下床。在婶婶惊疑错愕甚至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穿着黑色长袖的少年站立挺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婶婶。
萧杀的感觉从他眉宇间自然而然地释放,冷漠而暴戾,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会说话的冷冻肉。
在噩梦中与不知几何的恶魔生死厮杀,路明非早已不是过去懦弱的自己。被一坨大便一样的人生所压抑住的那种本该存在于他心中的火焰,此刻肆意地恣意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甚至他光靠眼神就足以令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认清……
他并不是一条狗!
想要继续骂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矮胖的中年妇女不由得后退几步,靠在了门板上,双手手指突然开始发抖。
她大口地喘着气,想要抬起手臂去指着路明非的鼻梁,但莫名席卷身心的无力感,却让泼辣得能在菜市场和别人对骂一两个小时的她现在连举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侄子不佝偻身子的时候,站在她的面前是如此的高大,她甚至不敢去直视路明非的双眼!
只是,路明非此时已经不在意婶婶对自己的态度了。
此时他已经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他要去找源稚女!
去找熙晓老师!
PS:路明非的神名文字『自我』最基本的能力,就是掌握自己的状态,多次经历过噩梦与现实转换的他,不会再认为自己还在做梦或者经历是虚假的。
因为太过沉迷于梦里的世界,所以路明非的变化对现实的反馈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可能确实有读者觉得会有点不耐烦吧。
第二更稍微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