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堂,咱们可说好的……”
眼看局面一片混乱,孙满堂笑着拍了拍话筒,大声道:“不要急,不要急……日里妈,急个球!”吼了声,勉强压住阵势后,他竖眉骂道:“瞧瞧你们这些狗日的那点出息,这才刚开始,说了就调试一下,以后用工只会越来越多。北塔和首府那条高速路多长你们不知道?多少沙子都不够,你们还怕没挣钱的时候?我就说一句,谁听劝,谁肯下苦功,谁能吃苦,我就让谁赚大钱。谁咋呼乱叫,让我听着了,你就自己去挣去。狗日的这么大的本事,还找我干什么?”
孙满堂太知道村里人的尿性,光说好话许承诺,那些糙汉子只会顺着竹竿往上爬,蹬鼻子上脸,还要再来些狠的,才能镇得住。
果然,他一翻脸,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目光扫了一圈,顺便感受了下自己的官威后,孙满堂心中满意,咳嗽了两声后,继续道:“先从家庭条件实在困难的人招起,还是那句话,都不要急,只要你肯干,肯下苦力,我孙满堂就敢保证,一定让你能挣到钱,有饭吃!!”
“没说的,村长,你说咋干就咋干!”
“跟着村长有饭吃!”
“我家困难,我先来。”
“咦,这不是解放村的村长牛河么?他怎么来了……”
忽然,有人发现了不速来客,正是解放村的村长牛河,身边还跟着三个解放村村民,两个是张青家以前的邻居,毛老二和王老四,还有一个是张国忠的好友铁铸。
孙满堂见这阵势,迎过去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总不会是惦记上沙场了吧?
却见牛河神情严肃道:“老孙,张国忠呢?问他个事。”
张国忠慢了步,这会儿才从后面走过来,问道:“牛村长,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跑这边来问,这么急?”
铁铸看着老友沉重道:“出事了。”
张国忠心里咯噔一声,道:“出什么事了?”
牛河道:“张国忠,周猪头家的闺女,现在在哪里?”
张国忠皱眉道:“去口里老家打工去了,怎么了?”
铁铸恼火道:“还不是周猪头,喝完酒后不知道回家,晕乎乎的跑到大田上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掉到机井里,淹死了。”
张国忠:“……”
……
挂了电话后,张青皱起的眉头难以舒展。
这都是什么事!
张蓝在一旁听着,见张青神情凝重,眼睛转了转反倒笑道:“哥,说不定还是好事哩。周猪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家里有值钱的都给他卖了买酒喝,艳艳那么辛苦养的鸡和猪,还想卖了交学费,也让他喝酒了。不顺心了就打艳艳,还想把艳艳卖了。上回妈不是还说了嘛,跑咱家认亲家去了,我看就是想骗钱赖人。死了才好,死了干净。不然以后艳艳挣钱了,他非赖过去不可。”
张青吃惊的看着自家妹妹,道:“小蓝,这是人命啊,你怎么……”不过又想起周艳艳母亲来,道:“你说的,道理上都对,可是要看周艳艳怎么想。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亲人……”
张蓝不以为然道:“哥,要不说你是文化人,善良的太狠了。死人咋啦,以前咱们公社,哪年不上吊喝药死几个?”
她年纪虽小,但见识过的人间疾苦比大部分城里人都多。当初,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家也会走上这条路,发生这样的事……
在极度贫苦之中,死亡好像并不是最苦最可怕的。
张青听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要家里还是穷困,他可能还会宽慰一下妹妹。
但现在,他这个妹妹是最惜命的,现在他想的是,周艳艳怎么回家操持丧事。
多想无益,他还是直接拨通了明日酒吧的电话,周艳艳和赵芬每晚住在那边,眼下酒吧都已经不营业了,应该在。
不过出乎他意料,周艳艳居然不在,而是去了齐家。
赵芬说,是刘珊珊非要周艳艳一起去聊天的。
张青只好再拨通了齐家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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