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冲在最前方的魏军军士们便注意到敌将遁逃,半是兴奋半是不甘的大声呼喊起来。
这喊叫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战场,魏军将士们闻言后自是士气大振,而齐军方面则就更加的沮丧,战场上还在零星抵抗的军士们便也都纷纷弃械投降。
“总算是攻破了这一坚阵,不负主上所用!”
魏军军阵中,贺若敦听到前线传来已经攻占丹朱岭的消息后,绷紧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喜,一边着员将此战果向后方禀告,一边又沉声下令道:“前线激战军卒就地休整,轻骑部伍速速追进!敌军坚阵方破一重,后路必定全无遮掩,趁其败势速速追进,必可更得奇功!”
丹朱岭这里战事进行了将近三天时间,前后更是投入了两万余军众,魏军攻势如此迅猛,齐军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毫无疑问左近能够使用的卒力必然都投入进来了,总不能近在咫尺另有一道坚固防线只是见死不救。真要如此的话,丹朱岭上的齐军也难保持如此顽强的斗志。
事实确如贺若敦所料,随着丹朱岭一线被攻破,魏军三千精骑衔尾追杀溃卒,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一直冲进到几十里外,甚至一举占据了长子县城,直接攻进了上党境内。
后方的李泰在得知此事后也是心情大好,当即便率领余众沿着前方将士们开辟出来的道路向前挺进。
西魏这里士气如虹,相对应的北齐方面则就群情惊恐,整个上党城中全都人心惶惶。
“王回洛该死,竟敢弃守丹朱岭,将强敌纵入境中!”
上党城中,当得知丹朱岭、长子县城接连失守之后,高归彦自是震惊不已,忍不住对丹朱岭守将破口大骂。只是那守将虽然败退下来,但却没有撤回郡城,不知是被追兵所擒杀,还是奔逃到了别处。
不过高归彦眼下也无暇追究那败将之责,敌军已经杀入了长子县中,而长子县距离郡城不过只有三四十里的距离,对于精骑部伍而言很快便可冲至城下。
眼下郡城中尚有一万出头的守军,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高归彦趁着丹朱岭据守这两天从别处撤回,兵力尚算可观,城中的物资给养也还比较充足,据城而守也未必不能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这并不能让高归彦感到放心,尤其在得知敌军已经攻破长子之后,他的心情越发的慌乱,连连询问道:“滏口方面有无最新消息传来?长广王当真不肯遣徒来救?”
厍狄伏连刚刚率军抵达滏口的时候,高归彦还比较欣喜,援军数量多少还是其次,他需要的是后方给他一个鼎力相助的态度,如此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据守上党、抵御来犯之敌。
但他却没有想到长广王高湛如此的不识大体,在此危难时节竟然还对过往私怨耿耿于怀,派遣西来的军队并非支援上党,反而是为了封锁滏口,直接将其所部人马困在上党成为一支孤军!
“大王请稍安勿躁,今我甲卒万余、物用充盈,凭此郡城亦可坚守一段时日。上党得失关乎两都安危,不久之后国中必有强军来救!”
上党郡守眼见高归彦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忍不住上前劝告安抚道。
高归彦听到这话后心情更加恶劣,直接抬起腿来一脚踢翻此人,同时口中破口大骂道:“老子稍安你母!那是、那是李伯山啊!你、你等谁敢言能胜之?故咸阳王斛律金不如尔等知兵?金墉城不及此城坚固?人今何在、城今何在?困守于此,自寻死路!”
恐慌的情绪本来就会感染旁人,城中众将也都忧心忡忡,此时听到高归彦这么说,顿时也变得越发慌乱:“请、请问大王,咱们、咱们应该怎么办?”
“长广王心胸狭隘、罔顾国危,陷我于孤困!今我孤城难守,须得东走避敌!”
高归彦在沉吟一番之后便顿足说道:“咱们去滏口!他不是遣兵守住滏口?今我师旅往依,他若不纳,滏口必危!”
讲到大局观这种东西,他比高湛还要更少,长广王狠狠的摆了他这么一道,他自然不甘心留在上党城中被李伯山大军围杀至死,于是索性便趁着所部人马尚还完整直接弃城而走,直往滏口而去。
滏口乃是上党进入河北的最后一道关隘,一旦此处告破,邺都包括整个河北都将暴露在敌军兵锋之下,因此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守住,自然越多的守卫力量越好。
高归彦心里也在盘算着,等到撤回滏口之后便伺机夺取这关塞的控制权,到时候整个河北命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到时候长广王再有怎样的奸谋,也必须得听从自己的命令安排!